家教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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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光大师自小沐浴在良好的家庭氛围中,深受其益。所以他在后来的弘法生涯中,极为注重家庭教育的倡导。其家庭教育思想主要包括因果、母教、胎教三大内容。他认为,欲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近代中国社会提倡家庭教育,非以发明佛教因果报应说为根本不可。否则,弃本逐末,难以达到预期的教育效果。他说:“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即圣教昌明之世,若不提倡因果,尚不能普令愚民潜息隐恶,悉使智者大积阴功。况今世道人心,坏至其极,废弃圣经,推翻伦理,邪说横流,载胥其溺。有心世道者,思欲挽回狂澜,若不以因果报应为振聋发聩之资,虽佛菩萨圣贤悉出于世,亦莫如之何,况其下焉者乎!”意在以因果报应的原理,潜挽世风,激发人心向善,使贤良者发积功累德之善心,使愚昧者息为非作歹之恶念。以发明因果为护国息灾之根本,以俾人人悉皆敦伦尽分,闲邪存诚,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做好人,将来图个好果,庄严人间净土,建设美好家园。

  印光大师认为,家庭教育能否付诸于实践并取得良好成效,关键在于母教能否落实。他不主张女人参政议政,他认为女性应以“相夫教子”为天职。女人在家庭教育中起枢纽作用,因为母亲是孩子的先天模型,毕竟孩子从母胎中生出,并且孩子自小须由母亲喂养观照,所以孩子与母亲的接触最多,距离亦近。言传身教,皆从母亲身上体现出来,以故母教万分重要。注重母教,是印光大师家庭教育思想中的另一大特色。这一母教思想源于中国传统的家庭教育思想,但在传统的家庭教育中,父母的地位是不分轩轾的,只是责任与分工不同而已,并无地位的高下不同。所谓严父慈母,和合酬唱。乾为大父,有普覆万物的力用;坤为大母,有承载万物的功能。父以刚克,母以柔济。与传统教育思想相较而言,大师特别强调母亲在家庭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他说:“世乱极矣,人各望治,不知其本,望亦徒劳。其本所在,急宜知之。家庭母教,乃是贤才蔚起,天下太平之根本。不于此讲求,治何可得乎!”他认为家庭母教是贤才蔚起、天下太平的根本,这无疑是在提升女性地位。母教之所以如此重要者,大师说:“以人之性情,资于母者独多,居胎则禀其气,幼时则习其仪。其母果贤,所生儿女,断不至于不肖。譬如镕金铸器,视其模,即可知其器之良否?岂特出模方始知之哉!”毕竟子女是禀父母之精血和合而成,但须在母胎中长养九个月零十天的漫长岁月,所以母亲是造就子女的先天模型,子女从小与母亲较为亲近,所受影响自然亦大。所以,母亲在家庭教育中充当主干角色,须以内贤身份而相夫教子也。

  在突出母教的重要前提下,印光大师又提出了母教应从胎教开始的主张。这一思想的来由,亦是直承了传统的家教思想。《颜氏家训·教子第二》云:“古者圣王,有胎教之法:怀子三月,出居别宫,目不邪视,耳不妄听,音声滋味,以礼节之。书之玉版,藏诸金匮。子生咳提,师保故明,孝仁礼仪,导习之矣。”据西汉刘向编著的《列女传》记载:“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于邪色,耳不听于淫声,夜则令瞽诵诗。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德过人矣。”胎教思想在中国的传统家教中源远流长,据印光大师的研究则源于周朝三太生了三代圣人,奠定了周朝家八百年的业绩。即太姜生季历;太任生文王;太姒生武王、旦公。之所以称女人为“太太”者,源于周朝“三太”的相夫教子之天职。中国传统的胎教,意在要求其母从自己日常之“视、听、言、动”处提升修养工夫,其言行举止须与礼节吻合而不相违,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往也。印光大师深谙《观世音菩萨普门品》所云“若有女人设欲求男,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便生福德智慧之男;设欲求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宿植德本,众人爱敬”的要旨,而又特别提出了“戒杀、念佛”在胎教中的重要性。他甚有见解地说:

  在大师看来,戒杀、念佛是落实胎教的真正下手方便处,并且简便易行。一心念佛不间杂念,则自可确保动念行事唯诚唯谨,一举一动不失正念,以佛号功德加持力不可思议故。永断腥荤,能培养慈悲、温柔、贤惠的性格,亦能确保内心的安静,不起瞋生气。内心起瞋生气会影响到胎儿的健康,人一旦生气起来则周身遍体都会排放出“贪、瞋、痴”等毒素,自动流产或残聋喑哑等现象多因母体起瞋生气所致。在佛教认为,葱、蒜、韭、薤、兴渠等荤菜,生吃秽气太烈,容易让人增长瞋心;熟食增长淫欲,不利于净心。所以佛弟子须断荤。断腥者,意在戒杀食素。素食有益健康,并且亦能长养慈悲心。为了能让胎儿在母体中禀受正气,健康成长,印光大师就提出了“戒杀、念佛”的胎教思想。又鉴于女性疾苦较多,往往会出现难产之障故,他教孕妇平日多持观音圣号。他说:“从受孕后,其形容必须端庄诚静,其语言必须忠厚和平,其行事必须孝友恭顺。行住坐卧,常念观音圣号……果能如此谨身口意,虔念观音,俾胎儿禀此淳善正气,则其生也,定非凡品。”观音灵感不可思议,只要虔诚持念观音圣号,自可感发自心观音的赴应示现。他在《一函遍复》中开示说:

  从上则知,大师劝女人持念观音圣号者,是出于为令女人避免难产之苦障的悲心,此义源于《药师经》。大师曾阅《达生篇》,所以他开示得细致入微。临产时念观音,须大声念唱菩萨圣号,这样决定有助于顺产。若心中默念,会因闭气而致病。若有家眷在旁照应或在别房为念菩萨圣号,彼此均沾法益,功德无量无边。世间举重物时亦须喊口号助力,何况临产哪有不出声念菩萨圣号的道理呢!千万不要因为临产时的裸露不净,而不出声念菩萨名号,要知菩萨以寻声救苦为心,决不介怀裸露不净。

  古圣王痛念民生,特派官宣布此令,又复著之于《经》,其天地父母之心乎!遒人,宣令之官。木铎,即铃;振铃俾众咸听也。巡,行也。道路,城市街巷,及乡村也。容止,谓房事。不备,谓五官四肢不全,或生怪物。凶灾,谓其夫妇或得恶疾,或致死亡。

  另外,更值得一提的是,印光大师于1937年农历季春刻印《上海护国息灾法会法语》时,专门撰写了《毒乳杀儿之广告》,作为附录放到书里面。其文曰:

  余昔见一书,载一外国女人,气性甚大,生气后喂儿乳,儿不久即死。儿并无病,吃乳后即死,莫明其故。过二年又生一子,又生气后喂儿乳,儿又死。因两次如是,疑是乳性有变,取乳持医院验之,系毒汁。方知两个儿子,因吃生气后之毒乳死。余因此知猪、羊、鸡、鸭、鱼、虾等皆有毒,以杀时怨恨之心结于身体,故常以此劝人吃素。

  余去年十月,在上海护国息灾法会,说开示,亦说此事。若已生气,当过二、三日,候气平后,乳的毒性转作本性,再喂儿,庶不至误事。此二、三日,当用牛乳。无牛乳处,或用藕粉,或嚼饭及馒头喂之。生气之人,切不可嚼,以口水、眼泪亦有毒故。生气后抱儿在怀,若流眼泪,须避儿头。泪入儿眼,儿眼恐瞎,不可不知。从去年来,对人说此事,屡有证明。方知从古至今,因此死的孩子,不知有几恒河沙之数。

  窃谓此事,关于各人家声子孙、地方风俗、国家人民甚大。以女子性情柔和,则家庭和睦,子女贤善,由一家以及一乡,则俗美风淳。无冤枉死之小孩,则国民繁盛。以繁盛之贤善,为国家之人才,国运必定昌泰。国泰则天心顺,雨旸时若,而物阜民康矣。愿见闻者,展转传布,遍及中外,以遂天地好生之心,则幸甚。

  大师悲悯天下的孩子死得冤枉,因此在给弟子的书信中屡次提醒做母亲的要避免生气后给孩子喂奶的事。《上海护国息灾法会法语》印出后,大师给南京一弟子寄了几本。该弟子把书中的《毒乳杀儿之广告》说给妻子听。他的妻子是西洋人。听了以后说:“生气之后的奶叫做火急奶,气平以后过半天就可以喂孩子。必须一生气,马上就心平气和。否则怀恨在心,乳汁难以转好。喂奶的时候要先挤出半茶碗倒掉,再给孩子喂奶就没有问题。如果过三天,奶或发胀痛,反为不美。”又说“月经来时,亦不可生气,一生气月经即止。”该弟子写信把上述情况告诉了大师,大师就叫印刷厂改纸板,把“过三日喂乳”改为“心平气和后半日喂乳”。毒乳杀儿的事,是大师在生活实践中的总结与发明。他在给张德田居士的信中亦叮嘱他注意防止毒乳杀儿,大师说:

  从大师发《毒乳杀儿之广告》一事,可以看出大师完全是从利益众生的立场为出发点的,根本不顾及别人说闲话。不管是谈胎教、节欲报身,还是谈论产妇念观音和毒乳杀儿,都是“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离苦得乐”的。

  印光大师的胎教思想与传统的胎教思想虽稍有差异,但其精神基本一致,悉皆主张欲为人母者应束身培德,以使胎儿禀受正气,这也正反映了他“修己以治人”的教育理念。教育的对象,从狭义而说,仅指子女而已;从广义而言,还包括父母、兄弟、夫妇等。只不过于父母言孝,于兄弟言友爱,于夫妇言和顺而已。究其实义,都是教育,因为教育的本质在于修身治己,故云:“教子女,当于根本上着手。所谓根本者,即孝亲济众,忍辱笃行;以身为教,以德为范。”印光大师的家庭教育思想直接源于他“即出世而入世”的积极救济本怀,他融佛法教育理念入世俗教育事相中去,而又摄世俗教育事相归佛教教育理念中来。所有这些,与他的幼承庭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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