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行法要

  观行法要

  白云老禅师

  目录

  缘起

  观行法义

  观行旨趣

  观散乱之要

  观波罗蜜法

  观真如之要

  观空义之要

  观般若大行

  缘起

  修行法要出版之后,于同道行者的回响中,期盼能对观行的资讯,有更多助益修行的提供;基于佛典繁多,此法要即是应世的心得报告。

  资讯的依典,源自南传佛典,以及中国的龙藏、频伽藏、积砂藏、续藏和日本的大正藏等;除了分别罕那衍与摩诃衍中相关资讯,更涉及古德尊宿和笔者许多的行修心得。

  观行法义

  观,内视,作深入的认识。

  行,以身、受、心、法四念的住相,做为入处的修正行为。

  常说禅观的修行之道,其实就是观行解脱之门;所谓内视工夫,必须四禅定已经有了基础,方能藉四无色定的轨则,逐步修持;也就是在世间的现实生活中,深入的认识自我,探讨情识变化,于任何时的起心动念,觉知烦恼的境相;不因所知的诸法,而轻忽了而形成障道因缘。因此才有四念处的法住之说:

  一、身念处──观身不净。

  是法,为太过爱着色身,不在意法身的行者,提示告诫。

  二、受念处──观受是苦。

  是法,针对五欲八风的痴迷者,告示不可认苦为乐。

  三、心念处──观心无常

  是法,为耽着色尘缘境,使五蕴迁流变化而不能清净者说。

  四、法念处──观法无我

  是法,因知见偏离,畏诸烦恼,强力于菩提的求得者说。

  大念住经中提示观行之要,谓:

  于身,观身而住;精勤,正知,正念,除世贪忧。

  于受,观受而住;精勤,正知,正念,除世贪忧。

  于心,观心而住;精勤,正知,正念,除世贪忧。

  于法,观法而住;精勤,正知,正念,除世贪忧。

  观行旨趣

  一、观身

  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组成色身,是一具物质结构的本体。

  心、肺、肝、胃、胰、肾、肠等内脏,是关系生命活动的组织。

  眼、耳、鼻、舌、身、意等器官,是思想的资讯搜集站。

  色、受、想、行、识等五蕴,是心识变化而产生作用的枢机。

  为甚么要观身呢?

  因为人、执着我身,追求欲望的满足,以致有着太多的忧悲苦恼。

  因为人、是随业而来,容易受色尘缘境的影响,以致沉沦于痴迷惑乱。

  尤其业习力强,即使过去世、不定何时,也曾种下道的种子;但欲贪太强,往往抵挡不了外力的诱惑,只有无可避免的随业流转,甚至随业再造更多的业。

  (注:道的种子,亦能遇缘而发。)

  因何观身不净?

  人之我,太过贪着色身。如:

  眼见色尘,惑于色尘。

  耳闻声尘,惑于声尘。

  鼻嗅香尘,惑于香尘。

  舌辨味尘,惑于味尘。

  身感触尘,惑于触尘。

  惑缘根识作用,迷则无明生,贪欲起。

  业力相应而发,于是烦身恼心。

  观身的旨趣,并不强调我「身」一定不净,而发起厌恶之心;毕竟身是本体,犹如建物的基础,基础愈坚固,起造「房舍」就愈稳当,也就是所谓的效用功能的发挥。

  身是「我」的本体,眼、耳、鼻、舌等是房舍的门窗;如果,强化本体,一味的计着,背离了效用功能,必然本末颠倒,搞错了方向。

  因此,观身不净,目的在功能效用的发挥;不可忘了门窗的功能效用,同时具足了「正负」两方面,也就是「有业、有道」的不同;倘若「体、用」不明,则有违所观的旨趣,如四念住经中说:

  为净众生,为度愁叹,为灭苦忧,为得真谛,为证涅槃,即身念处住。

  应如何观身呢?

  一者观出入息,即是深察呼吸,觉知一息出入,关系生死;身行不定,放任逸乐,必生懈怠;当知常住不乱,精勤定法,可以除去世间贪忧。

  二者观四威仪,即是行住坐卧,觉知不逾矩,以戒为师,行止适度,身相自然庄严

  三者观身不净,色身九穴八万四千毛孔,在在污秽尘垢,或病脓烂,或疾腐臭,终了一堆白骨;但众生迷惑,欲身染色好相,故为计着贪欲者,应作如是不净观行。

  四者观世间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是人生旅程中,于生命与生活息息相关之事;然苦受之因,无非贪欲为本,不计着,念念人命在呼吸间,无常迅速。

  二、观受

  受是领纳,为外缘起动分别之心,因而生起计着,即所谓识心现象。

  譬如处身冰天雪地,即感受寒冷。

  复如财色名位当前,即起贪欲之念。

  如是识心现象,兼具正面和负面,或者说有感性与理性作用的不同。

  为甚么要观受呢?

  人,总是免不了以自我分别色尘缘境,凭借直觉发起感受作用,也就是世所说的自以为是;因此,「他山之石,可以攻错」的「智慧」思路,反而在有意无意中被轻忽了,以致令使情绪,愈来愈顽固不化。

  修行的人,当知「受」是「业与道」的诱因,运用的好,逆境可以使人奋发图强,顺境可以警策懈怠放逸;若不然,免不了五欲八风,尽皆变成障道因缘;镇日里,随业忙碌,烦身恼心,像疟疾患者,如处寒热地狱!

  所以,请切记,受是业与道的诱因,知当下?!

  应如何观受是苦呢?

  一者观名位虚浮:达官显贵,看似趾高气扬,气势凌人,难免引人称羡;可知那上台风光,下台凄凉的情境?有道是:池干凅,鱼毙命,朝代迁流变化;河东流,水西窜,全在时节因缘。虚妄不实,浮光掠影,到头来,无非空空如也!

  二者观利乐无常:荣华富贵,过眼烟云,物欲享乐,为时暂短;即使金山银山,挥霍之余,真能拥有的是什么?说不定,意外灾祸降临,免不了倒求人援手?!

  三者观众色雕褪:人不免生、老、病、死,物不免雕谢毁灭,丽消彩褪,泥尘掩埋;故众色生灭,成住坏空,终究无可享可赏之物;原本众色归物相,瞬息万变,好欲之情,迷惑于暂时片刻,能不弃之舍之,一切随缘罢了?!

  四者观美食残羹:色香味,杂物烹调,主食腥膻尸身,美好何处?蔬果充饥,清淡余味无穷;有所谓食疗饿病,营养才是健康之道,若能深解菜根之香,即能少疾少恼,当知病从口入的教诫!

  五者观睡眠养息:睡眠,是消灭疲劳的良方。养息,是培育思考的镇静剂。贪着睡眠,全身神经系统逐渐失去动力;时间久了,会趋向迟缓,甚至变成老人痴呆症。养息,是修行者藉静坐而调理身心的绝妙方法;尊宿们一生中,多以静坐替代睡眠,即使身心非常疲累,亦不过暂作「狮子卧」。

  三、观心

  心为主宰。

  心是意识行为的指挥官,从色、受、想、行、识五蕴的变化,以及所显现出的作用,都是心所生起的法。

  心经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经中的「即是」和「不异」,于法义,有其因果关系与因缘法则;于观行,则在于所知法义的深入,突显「心」的可塑性。无论如何,究竟在五蕴的修养,也就是所谓的修心养性功夫。

  不过,心于观行之前,得先明了五蕴的变化和作用,于理的流程,于法的掌握,是不可或缺的前置作业。

  色蕴的发起,缘自根尘的接触,而生色尘之相;待意根的加入,而有法尘的形成;然后色与法聚,色与心相应,色蕴方始发动。

  色蕴发动,随即引生感受,如是思想兴起,想蕴自然产生力用,包含了业力或道力;历经思想以后,或多或少,或正面或负面,行为(心的)必然有肯定或不一定的认识,也可以说是某种了别的现象或结果。

  应如何观心无常呢?

  一者观心贪欲:世间的财、色、名、食、睡,以及利、衰、毁、誉、称、讥、苦、乐等五欲八风,是生命旅程中必然经历的,于凡于圣,都是如此;唯凡俗者欲重,贤圣者较轻,即所谓有贪欲无厌足,如火炽盛,与适可而止,维护色身的不同。是故,当律己以为戒。

  二者观心瞋恚:忿愤怒恨,往往发生在人与事不顺意的时刻;此时刻,瞋恚情识,处于无明迷惑,以至混乱而不自在;因此,修观行于当下,首先莫许情绪失控,应藉禅定的修养发挥不乱的力用,自然心平气和。同时,若力用坚强,不仅不会造成人我的伤害,更能于时节因缘的际遇中,反而获得其中有道的饶益性!

  三者观心痴迷:顽劣迷惘,为色尘缘境所左右;迟滞畏缩,少了自信信他而建立起些许的信心。因此,痴迷的情识作用,往往不只是造成所知的障碍,很容易使得身心烦恼不已,最明显的现象,就是强烈的自我主观意识;是以,学佛行人,当广纳知识,汇成智慧,是观行觉悟的明见之道!

  四者观心疑慢:疑是不信,慢是骄矜;于人与事,自恃优越,往往贬他褒己。因此,多过疑慢的人,最容易为心念中潜在的疑慢情识,排他扬己;结果,一生中失去的最多,得到的最少。尤其是唯我独尊的心态,结果不过是孤芳自赏,井底之蛙而已;因此,观之「真」,行于「谦」,便成了学佛者的不二法门!

  五者观心偏邪:偏是不正,邪是恶作;具有偏邪心念的人,往往以自我为重心,不在意因果感报,少了天地良心,玩忽伦理道德;可以说,是个为达到自利的目的,而不择任何手段的人。因此,古德尊宿,提示正念善行,自利利他的训诫,无非是开导学佛行人;欲坦然于菩提大道,正念善行是殊胜的观行着手处,也是求得解脱生死轮回的法门!

  (注:正念善行,当依教如法。)

  四、观法

  法称达磨,具理事之义。

  法,通过一切语言文字,而说一切理与事的方法,论及自体任持和轨生物解:

  自体任持之意,言事物的本体,虽有千差万别,但各自保有其本质不变,尤其是形成自体的种性;因此,事物的变化现象,悉皆保任其性质的发展,犹如基因的成份和效用,可以说是坚持一定的程度,难以改变。

  轨生物解之意,言理说事,虽有见仁见智,但各说不能有违物的常轨,尤其是种性和缘生的相应性;因此,释物的理论,当循常轨,亦即生缘于种性的违和事实,犹若基因的遗传性,不可但言改造而忽略了本质是存在的重要性。

  应如何观法无我呢?

  一者观种性:如来藏中,无始所作,刻意明了真象,不是畏于业重,便是惑于道深;如是分别计着,必然吃力不讨好,徒耗时光。宗门常谓「当下」,即在重视现前;过去的,别费工夫,未来的,不可编制;但能珍惜每一个现在,把握住时节因缘,是则,肯定聚沙可以成塔,机缘成熟,果证当在掌握之中。

  二者观习性:善恶好坏,在熏习成气候;业习道习,在造作与修行。若识此理,面对无始所作种种,遇缘而现,牵动情识而生作用,便很容易把握当下,不为业习所左右;从来,有所谓破见思惑,提起正念,约束越轨,行于菩提正行;即观习性,得解脱之要领者是。

  三者观道种性:业识道种,如石英精,即所谓其中有道;中道妙观,不为业惑,全在五蕴的调理,于想行之间,化自我之想,显多元的非想;复藉禅那修养,静虑于多元的非想而行深筛减的作持;如是周而复始,其道的真实面目,历经时节因缘,当顿然显现。

  四者观圣种性:佛说众生皆具佛性,亦即所谓觉悟的本能;何以「佛性」难显?总在业惑中回旋故!因来去堪忍世界,随业不断复为之造作故;转凡入圣,成了观行者的希望和目标。唯转凡入圣之道,必须先修诸波罗蜜法,复行四无量心;当然,无论如何,总不外戒定慧三学,是不二的解脱法谛。

  五者观觉性:觉性、即是觉悟的本能,基于无明愚惑,源自无始业作而成的驱使力,以致智慧为之淹没,不能开启觉悟之门;因此,观行觉性,是菩萨行者净业显道的大前提,亦为自我调理五蕴,于想行之间,勤习止观,方使入达四无色定,唯一能够开发觉性的功课。

  观散乱之要

  凡俗所住的世界,原为散乱之地,又称作六欲界地;所住众生,包括了六欲天,南赡部洲,以至地狱等,承受善恶诸业的果报众生;如是等众生,为心识流荡色尘缘境故,不得剎那息止停滞,而发起五欲八风情识追逐意念,启动放逸懈怠等行为。

  次因人为,错解佛意,各说纷纭,令寻道者不知所措;例如空、有、非、无,循文字的诠释,违背古梵文的广义,而使「理、法」失去真谛之妙。

  次因各个缘境际遇所熏复杂,有的甚至集释、儒、道与民间多神信仰于一身;尤其是关系世间所谓「科学」的流俗,一知半解,多举名相,渗和于佛陀的大般若法海之中。

  毕竟学佛行人,皈敬三宝,当依教如法,远离偏邪,行走在菩提大道之上。

  应如何观散乱呢?

  一者内蕴散乱:禅定之时,为色尘缘境牵引五蕴(心识),使得禅定三昧纷扰,心念失控而散乱;此种现象,多因静坐基础不稳,行者不循序渐进,高傲好胜,以及对佛陀的教法所知不多。因此,若要不受色尘缘境诱惑,当修三摩钵提,于现前诸境作刻意的观行;将五蕴的想与行间隔拉大,调整和筛减不同的、于色尘缘境中所发起的多元性非想真貌。

  二者业识散乱:人于无始以来所作诸业,往往左右行者的识心变化,也就是关系人与事所引发的自我意识;此种现象,固属人人难免,但有所谓「业中有道」的教理,若能转化业力而为道力,亦如烦恼中有菩提,于中以禅那(静虑)的方法,突破世俗藩篱,重视一期生死的解脱,是则心存和乐气,业识必然于观行中得利。

  三者法执散乱:计着法句名相,于有为无为的分别说空假,甚至认为心外妄念实法性;此种现象,多因所知成障,迷信传统传说,不深入如来教法,但取祖师大德言行,结果一生中从未学佛,愚昧的一味学人;因此,若欲清净散乱,当于如来教法中探究法义,举凡祖师大德们的言行,仅是行观行的一些资讯,用来作为参考而已。

  四者作意散乱:朔古迄今,多少所谓一门深入的行者,往往固执己见,轻视其他,更有于大乘小法,分别是非优劣者;而行者本身,但取作意主观,于实并无证悟的成就,结果自障障他,落得毁法谤佛而不自觉;因而毕生依作意修习,劳碌于散乱之中;是故,当作深入观行,明了如来所说戒定慧三学,以及八万四千法门,无非是方便佛弟子行修时,悉能拥有契应的机会,于菩提道上走得稳当,而有证悟殊胜果地成就的机会。

  观波罗蜜法

  波罗蜜,译作方法,也就是离此苦处,到达乐的彼岸的方法;如布施的方法,安忍的方法等。

  离苦得乐的方法,最基本的有六种,提升到十种,以至九十种;探其究竟,于般若大经中说,可以说波罗蜜是无量数的。因此,论波罗蜜的观行,仍以六种方法为基础。

  如何是六种方法呢?

  一者檀那:资生,以资养色身为旨趣,因色身是生命的本体故。法,以知识经验创造生命的价值,因而成就法身,开启效用故。无畏,以色身与法身的结合,关系生命可能发生障处;因而必须维护色身的健康,法身的正常运作,务期于无畏的精神强力下,皆能达到解脱自在的境地。

  二者尸罗:含括戒与律的法度,因众生随业而来,具有正负不同的习气,往往使身口意行为随业力而转化;依于戒与律的精神,可以促使不好的转化成好的,使好的转化成更好;所以说,尸罗的方法,又称作胜解脱。

  三者羼提:安忍是化暴戾为祥和、化怨恨为慈爱、化恶作为善行、化烦恼障为菩提的最上良方;因此,忍而化之,方得安稳,切莫局限于忍是有耐心的说法,当知业力所使,忍耐是有极限的,有所谓忍无可忍的事实;于此事实的前提下,唯有「般若」的修养,才能做到忍而化之的境地。

  四者毘梨耶:正勤的精进功夫,来自合情、合理、合法,正当而勤习的道心;有所谓聚沙成塔和细水常流的警策语,正说明正勤精进的主旨;朔古至今,人类的懈怠与放逸心念,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即使因故而发奋,仍会产生发起容易维护难的障碍;亦如多少行道的人,起始如山洪爆发,末了一暴十寒,甚至无疾而终。是故,行施严戒,安忍自在,唯正勤而维护,方能圆成殊胜的解脱功德

  五者禅那:思惟修常住功德丛林,静审虑可以法乐严净。因此,熏习欲界四禅天,色界四禅定,无色界四无色定,掺和百八三昧等止乱发智之法;是行者求解脱,证菩提必须经历的无上方法。衲僧曾体得,禅那是戒律的导航者,是智慧的开拓者,是解脱真自在的枢机处。

  六者般若:译作智慧,其实于梵文中,智是阇那,涵盖了世出世间的一切知识和经验。慧是般若,源于已具的世出世间一切知识和经验,使其发挥饶益性的力量,此力量即称之为慧。

  六波罗蜜之外,尚有十波罗蜜;十波罗蜜中,除了前述六种,次以方便善巧、立愿、力用、智行等合而为十种波罗蜜法。

  方便善巧者:以方便随缘,善巧圆融为要领;但取不拘泥而非沦于随便,重饶益巧妙而不陷于取巧;务期从此入达解脱自在的境地,是法,于行门中可说难度最高,极可能造成随便又取巧的后果。

  立愿者:基于佛法首在信、愿、行、证,因之立愿是行者不可或缺的要件;唯立愿讲求量力而为,切忌好胜勉强;也就是说,立愿当小处发起,能力之所及,逐步提升。

  力用者:以无畏的精神,坚持「法」的实修;以饶益的结果,于过程中把握正念、令使发挥「行」的效用性;其大前提,必须是彼此悉皆利乐,无有伤损为立铭。

  智行者:肯定所行,依教如法,切莫学人不学佛;教界最令人忧心的是,强调古德说,祖师言,大师说,长老言。几乎忘了依教如法,源自佛陀说的经中言说;毕竟佛弟子是学佛的行者,不是学人的鹦鹉!

  观真如之要

  真、离虚妄而显真谛,于假中发现。

  如、实常住而不变易,迁流是过程。

  真如,于菩萨十地的成就,有十种迹象可以作为理论的认知:

  一者遍行真如──于我法二空的修养,遍行无碍自在。

  二者最胜真如──于修行功德与福德,悉皆具足而不计着。

  三者胜流真如──于一门深入的精勤,坚持此志不移的境地。

  四者摄受清净──于烦恼与所知的修养,能于摄受时具足出离的功行。

  五者无差别相──于五蕴皆空的修养,其情识作用不起分别相。

  六者染净无着──觉知染因造作而有,净是本元之性,原无所作之处。

  七者法无差异──法有类分,安立无别,即所谓应病与药,相契者是。

  八者不增不减──自在所依,非随净染,生增减分,亦如净解脱不动之境。

  九者无碍自在──觉满智圆,心开意解,如蓝天与白云,融通无碍而自在。

  十者业道俱灭──业清净,道寂静,诸法不生,诸相灭尽,唯愿弘申,随缘随境而已。

  如何内熏真如呢?

  真如是行者本具自性清净之心,只为无始业作之因,惑于现世色尘缘境,故须内熏而图感化,得显真如的法性;此法性的显现,即是诸佛法身成就的胜境界。

  内熏真如,于观行不离体用二门:

  一者自体相──于根识,不分别,则不生计较和执着;于五蕴,想行之间熏习止观(千佛山止观之法);久熏,即从有想,入非有想(多类非有想);得出离,即可入达无想,以至非无想;终究,圆成非非想,即所谓八定之境。

  二者效用性──复分二门:随缘而不变不退。虚空然无碍自在。如起信论中说:法性真如海,无量功德藏。

  观空义之要

  因缘生法是相,究竟无实体故。

  五蕴无我无所处,从有法空而知空义。

  观空之理,说空在空相,见空性之法,循缘起、过程、到了别,方知一切法本来寂静,辨识「我、法」与「涅槃」的交涉。

  应如何观空义呢?

  凡夫的情识作用,源自有分别心,有计较,有执着;因此学佛行者,既知「业我」的弊端在障道,更知「道我」于业中显现,却很难辨识「业、道」的作为,于「法」的运用。因此,观空之道,先要明了「空」的差别义:

  物质的现象──是成、住、坏、空,指有相,关系垢净和增减的差异,称之为色我。

  精神的现象──是生、住、异、灭,指法相,涉及业道和虚实的不同,称之为法我。

  真如究竟性──物质与精神现象,仍不免迁流变化,也就是有限的时空拘束;于真如法义的突显,止息观行于流程后的清净,至「涅槃寂静」的「究竟解脱」,仍有相当距离。

  如何观空性呢?

  空性,于梵语中作「舜若多」,意谓:突破我法之见,显真如实体之性。譬如虚空,示现风云雨电,日月星辰诸相,于虚空本体而言,实无诸相;诸相之所现,源于不同的因缘而聚散。其法义有:

  一者,人的烦恼与菩提,源于如来藏中,过去所作的业或道的种子,际遇外缘而出现于不同的时空里;但是,依如来藏的本体性,却是清净寂静如虚空一般。

  二者,人的五蕴作用,色蕴之所起,源于因缘法则与因果关系而生法,以致牵动情识而感受,而兴发思想,而产生行为,而有明显分别的结果,这便是五蕴起变化,生作用的流程;但是,人的五蕴若少了内因外缘,便不会起变化,生作用,如般若心经中说五蕴,关系「不异、即是」于「色法」的义谛,五蕴的本体性,原是清净寂静的,就像是虚空一样。

  应如何观空性呢?

  世出世间法,总不外「体、用、相、境」四大关系前提,行者若欲突破「业的烦恼」和展现「道的菩提」,也就是于世间的出离,入达佛法中果证的完成,全在依教如法,信受奉行而精勤的熏习;唯熏习之要,必须把握重点,遵循轨则,故说观空性,当慎审于体,于用、于相、于境的要领之中,方能得见空性的真实面目。

  一者观体空:体、即是本体,或言本质,也就是世说的根本;譬如业体,有善、恶、无记三类;又如道体,有戒、定、慧三类。无论如何?业或道,其中悉皆因为有我,而「我」的体性,于物质(色身)的不外地水火风四大种性所组成,于精神(法身)的总归五蕴变化和作用。因此,物质的,四大聚散,具备了成住坏空的轨则,精神的,五蕴生灭,具备了生住异灭的现象;故而,轨则也好,现象也罢,于体性的究竟,自始至终,若能掌控过程,是则即能发现「体性」本来清净,所谓色身法身,不过缘起于「我」的问题。由是,宛如虚空所显诸相,全因「我」的分别,而有计较与执着;如果,于我法二执的过程中作深入认识,观其行为分别;必然,体空来自现在和过去的造作,若识此理,即知是「我」在作崇!

  二者观用空:用、即是作用,兼具利与害的差异性。作用的生起,缘自五蕴与色法相应而起变化,也就是「我」与色尘缘境打交道;因此,心念之所起,五蕴变化而显现各种分别作用。既知如此,自然很容易明了,为甚么说「戒」的严持,是处身于有犯的时刻,而能做到不犯的地步,方称戒清净持!又「定」的修养,是面对人与事的问题发生时,能做到将乱而不乱的境界,才算是定的工夫!又「慧」的殊胜,是于一切色尘缘境的诱惑,能做到化业力而成道力,转烦恼而成菩提的饶益性,始谓之慧力殊胜!总括的说,观用空,当具备心戒清净,禅定工夫,慧力殊胜的修养;必然,任何作用的伤害,也能转化成利乐!

  三者观相空:相、即是色法聚,也是五蕴之所以会生变化的诱因。经中说:「是诸法空相」。论中更肯定的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可见「法」,含盖了一切于语言和文字,所表现出事物的道理,或以道理论说事物者。因此,经中有句谓,「一切诸法,具质碍者是色法」,又说「具缘虑作用者是心法」。无论如何,色法起,缘虑作用;心法起,色心相应。二者如水之与波,水本无波,风动扬波;于风之动,是因、是缘、是自然性,总不离于相;相内相外,则归究于心与色的互动关系。由此可见,观相空,绝不是一种否定方式,而是行者于色法成为心法的诱因之时,于相所兴发的事实,作「法相」的观行,但仍不舍五蕴的作用,必须于想与行之间,藉止观(千佛山的)方法,观照「非心非色」而展现出「非想」的多元意境;然后察觉不同意境的非想,作精密的筛减,直到「法相」于当前获得「无损伤」,撷取绝对饶益性的菩提道果,也就是「净解脱」的效用!

  四者观境空:境,即是心所攀缘而显的意念。阿毗达摩经中说:「事等心异,义非真实」,一切诸法,由相转境,事物平等,心识分别;故所执所计,发生境界,无有真实的究竟意义,止于情识作用而已。经中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由此可见,色心相应,举凡所生起的法,无非是心所攀缘,而引发自我的一种情识作用;倘若深解此理,如是种种自我意识,所生起的种种境界,原来只是像梦幻,像泡影,像露像电一样,剎那生灭;实在是执无所执,计无所计,又何必陷身于强烈的分别意识之中!

  观般若大行

  观、在察觉事与理的真谛。

  行、在返照现实中的自我。

  般若、在主宰察觉的偏邪,返照自我的成败。

  般若、是学佛行人,必须精勤于道不可或少的修养;因为,它是了生脱死的主宰者。

  般若的修养最胜境界,是无上的、无等的、无有能胜的,明妙圆融的;可以达到满觉,可以究竟解脱,圆寂极静的究竟涅槃境地。

  如何作般若观行?

  般若观行,约开五门:

  一者法眷般若──涵盖了戒、定、慧的胜法知见,胜解脱行,是观照诸法之慧性。

  二者实相般若──明见理体,远诸虚妄之相,于现实生活中维护饶益性。

  三者观照般若──业中显道,突破无明迷惑,于关系问题而发生烦恼时,于中发现菩提,化解烦恼。

  四者境界般若──举凡世出世间的色尘法缘,于任何时间与空间,使得五蕴生起变化,因而产生作用;包括业或道的,也就是正面或负面的、业我意识或道我意识的作用。

  五者清净般若──历经上述四种般若的观行,深体于事或理的流程,终究觉知「法如舟航」,是修行者离苦得乐的一些方法;待到诸苦出离,也就是诸业灭尽,道法寂然,已经圆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果之时。

  譬如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中所说:

  如法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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