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法师语录(一)

  月溪法师语录(一)

  徒妙相录编

  开示

  佛性与灵性的分别

  无始无明与一念无明之分别

  修小乘、中乘、大乘及最上乘之分别

  如来禅与祖师禅之辨别

  参禅念佛之分别

  示众 附小参、参公案、偈颂。

  说法

  示众说法语

  请益

  捉机缘

  勘验印证

  示众

  8-1 六祖劝人广学多闻

  8-2 四乘

  8-3 文字

  8-4 法身

  8-5 不断一念无明

  8-6 顿渐

  8-7 真如有知有觉

  8-8 不立文字

  8-9 亲近知识

  8-10 南泉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8-11 见闻觉知见闻觉知无障碍,色香味触常三昧

  8-12 声闻

  8-13 三身说法文字

  8-14 南岳

  8-15 相对法

  8-16 三句

  8-17 欲界无禅

  8-18 四句百非外道

  8-19 三恶欲

  8-20 本地无明

  8-21 认无明为佛性

  8-22 名句由脑筋造

  8-23 死水不动

  8-24 佛经不属见闻觉知

  8-25 心不可观

  8-26 棒

  8-27 玄沙云

  8-28 文字无碍

  8-29 治生无碍

  8-30 海会演语

  8-31 作风

  8-32 南北宗之分

  8-33 味、鼻根

  8-34 耳根

  8-35 持戒

  8-36 佛性

  8-37 持戒

  8-38 得道全靠自己

  8-39 参话头

  8-40 见闻

  8-41 参禅病

  8-42 专一

  8-43 参禅须返看自己回光返照

  8-44 用功

  8-45 声

  8-46 真净禅师

  8-47 善知识印证

  8-48 圆觉

  8-49 佛性

  8-50 绝对

  8-51 牛头禅

  8-52 专一

  8-53 旧的迷信与新的迷信

  示众参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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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次

  (一)开示

  (二)说法

  (三)示众 附小参、参公案、偈颂。

  (四)请益

  (五)捉机缘

  (六)勘验印证

  师讲经说法数十年。足迹遍海内。所有语句,皆各法会各大德居士随时录存。向未编纂。日久多已散失。兹为利益学者起见,用为搜集编辑。分为开示、说法、示众、请益、捉机缘、勘验印证、六类。俾学者一览便知参禅学佛之正当途径。倘能照师所示参究修习,必能获大利益。证无上菩提。师曾云:“我把释迦佛传下来的药方开给你,吃不吃在你自已”。这本语录比如是一卷祖传的良方。灵验无比,但恐诸仁者信不及耳。师尚有语句讲录多种,因兵燹散失。候将来收集完备。再行补编。以供养大众。

  开 示

  文学家前辈王羲之说:“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诗人陈子昂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诗仙李白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儒教的先师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告颜回曰:“吾与尔皆梦也。”哲学家的祖宗老子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他们各位的聪明、人品、学问、道德,只要是读书人认得他们的,皆是最崇拜的。他们都感觉到要怎么样子,才能解决得死生的问题。一般的庸夫俗子,只知道父母生来,由少而壮而老而死,死了就算是了,假使死了就算了,那生死的问题就不必研究了。可是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死是有轮回的。这生了又死,梁启超《饮冰室文集》中所说,“死”字很有道理,兹摘录之以供众览。案“死”字之为物最能困人。记曰:“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人既生而必不能无死,是寻常人所最引为缺憾者也,故古来宗教家、哲学家,莫不汲汲焉研究‘死\’之一问题。尝综论之,约有八说。儒家之教以为死而有不死者存,不死者何?曰‘名\’。故曰:‘君子疾殁世而名不称焉。\’或曰:‘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何而与日月争光?若何而与草木同腐?’此儒家之所最称也。其为教也,激厉(励)志气导人向上,然只能引进中人以上,而不范围中人以下,美犹有憾焉,此其一。道家之教,厥有三派,一曰庄列派,以生为死齐一,无所容心,故曰:‘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又曰:‘算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其为教也,使人心志开拓,然放任太过,委心任运,亦使人彷徨无所归宿,此其二。次为老杨派,以为死则已矣,毋宁乐生,故曰:‘生则尧舜,死则腐骨;生则杰纣,死则腐骨。腐骨一耳,熟(孰)知其极。’其为教也,使人厌世,使人肆志,伤风败俗,卒天下而禽兽,罪莫大焉,此其三。又次为神仙派,以为人固有术可以不死,于是炼养焉、服食焉,其愚不可及矣,此其四。此皆中国之言他。墨氏以为死后更无他事,故所言者为人世间之事,盖墨教不以死为立脚也,短丧命葬之说,其一端矣。其在域外,则埃及古教,虽死之后,犹欲保其遗骸,于是有所谓‘木乃伊\’术者,其思想何在,虽不能确指,要之出于畏死,而欲不死之心而已,此其五。印度婆罗门外道,以生为苦,以死为乐,于是有不食以求死者,有倭蛇以求死者,有卧辙下以求死者。厌世观极盛,而人道或几乎息矣,此其六。景教窃佛教之绪余,冥构天国,趋重灵魂,其法门有可取者,然其言末日审判,死者复生,是犹模棱于灵魂、躯壳之间者也,其解释此问题,盖犹未确未尽,此其七。佛说其至矣,谓一切众生本不生不灭,由妄生分别,故有我相,我相若留,则堕坐死海;我相若去,则法身常存。死固非可畏,亦非可乐。无所窒碍,无所恐布,无所贪恋,举一切宗教上最难解决之疑问,一喝破之,佛说其至矣。虽然,众生根器既未成熟,能受益者盖寡焉,此其八。”

  启超之说将死字分为八种,如儒家所说,人死名留,流芳百世,可是名固可流芳百世,然对其本身之死生问题丝毫没有关系,他的灵魂仍然是轮回生死,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庄列派主张的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这样说,永久是生死轮回,对于生死问题根本不能解决;杨子所说,以为死则已矣,生则不同,死则同,这种说法以为人死就算了事,可是人死你的灵魂不死,仍然轮回,对于生死问题依然不能解决;神仙派的炼养服食求长寿,就是让你活一万年依然要死,仍然要受轮回;墨子说的死后更无他事,你心中虽然如此思想,可是事实不是如此,肉体虽死,灵魂依然存在,仍然轮回,生死问题,仍未能解决;埃及古教所谓“木乃伊”,肉体是地、水、火、风卅六种所成之一种物体,有成必有坏,这更谈不上生死问题;印度婆罗门外道以生为苦,以死为乐,这种思想是没有志气的人,更谈不上解决生死问题;景教死后升天国,死生是相对的,死后升天国,由天国又生人间,仍然是死生来去永久轮回;佛说一切众生本不生灭,法身常存,我们现在就来研究这法身常存,用甚么方法去修,才能见法身?因为法身无死亦无生,生死问题根本就可解决。

  死了又生是为轮回,是有证据的。佛经里边说,父亲的精、母亲的血和灵性三种,才会成为人的(灵性者,人活时能觉知万物,灵性一失去即成死人),欲心重者受妇女身。若果说一个人全由父母的精血而来的,没有第三者东西参加成功的,那就有以下的反说了:一、譬如有甲、乙、丙三对夫妇同时结婚,年纪、康健、职业、环境等,大家都是一样,过了十年之后,甲夫妇有六个子女,乙不过两个,丙就一个也没有。假使一个人只由父的精、母的血结合成功的,那就这三对各条件都相同的夫妻,都应当有一样的子女,何以一则多,一则少,一则全无呢?二、譬如另一人有五个儿子,第一个是很聪明的,第二个是很蠢笨的,第三个是很凶恶的,第四个是很良善的,第五个是平常的,没有特别的品质的,这五个儿子都是同一父母所生的,他们的面孔也都是大家相似的,为甚么品性就大家完全不相同呢?以上二则可以证明有灵性了。第一则的解说,甲对夫妻多子女,就是多灵性和他们有缘份;乙对只有两个子女,就是只有两个灵性和他们有缘份;丙对没有一个,就是没有灵性和他们有缘份的原因。所谓缘份者,前世因也,非亲爱则怨憎。第二的解释,五个儿子性情各别,就是有五个灵性不同的缘故,说到相貌都差不多一样,是由于同一样的父精母血所生的原因。现在科学家也有说一个人的来历,除了父精母血两种东西以外,必定还有第三种条件参加成功的,不过所用的名称不同就罢了。由同一父母的精血,同生五个儿子的相貌相同,但五个儿子的性情各自不同,就可以证明有五个轮回不同的灵性参加精血所生的了。

  古人贤哲感觉得死生轮回的痛苦,所以用种种的方法来解决此轮回的痛苦,而超出死生的问题。老子解决死生的问题是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天下万物皆由于我们的妄念生来的,我们的妄念断了,即是还归清净无为的。六朝的佛学家表面是说佛学,内里边实在是用老子的哲学来解释佛学。他说:“万念起有生死,万念断生死即无。”这是与老子的“有生于无,无能生有”是一样的,人非木石,念如何能断?如果说有生于无,无能生有,那仍然是轮回的。老子又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更由阴阳反归万物,万物复归三二一。”所以六朝的佛学家用此道理,改了名词说:“如一明镜生尘,明镜比如本性,灰尘比如妄念,灰尘去尽,明镜发光,灰尘一生,明镜滞暗。”那是“一生万物,万物归一,尘生镜暗,尘去镜明”,这即生灭轮回的。老子又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此与《尚书》“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的理相合。印度婆罗门用四句“不执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一般佛学家解释:“静坐时心不执着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这仍是老子的“恍兮惚兮,其中有精”的道理。以上的道理“惚兮恍兮,似有非有”的学说,这样看来已等于下等动物一样,我们人类是高尚思想的,要此境地作何用?上等智识的人,反做了不如下等的动物吗?六朝的佛学家又变化老子的哲学说:“一念染即是众生,一念净即是佛。”这即是“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的道理。庄子解释死生的问题是“坐忘”,那也与木石之比一样,但人那里能够不起思想呢?他们以上的学说都是相对生灭的,不能超出轮回,如无能生有、有复归无;真性起妄念、妄念复真性;染归净、净复染。历代的理学家如周濂溪、程明道、程伊川、张横渠、朱晦菴、陆象山、陈白沙、王阳明、李二曲等的学说,通通都脱不了二乘佛学家。

  老子及婆罗门所说的范围是真是妄,我们应该分别辩论。照一般人的见解,思想断灭,便为真心,思想一起,即是妄心,起了又断,断了又起,妄心变为真性,真性变为妄心,反反覆覆有何了止?我今说一比喻:有妇人焉,夫亡守节是为贞操,设若再醮便失贞操;后悔再嫁之非,复归故夫之家。是寡妇者,有贞操无贞操乎?若云:贞操未失,岂通人情。斯喻何解?寡妇譬如脑筋,守节譬如思想不起,贞操譬如真性,再醮譬如思想又起。后返夫家譬如再断思想,思想再断真性恢复之见,是何异于寡妇再嫁之喻哉?夫根本既错,修末无益也。昔祖师有〈真妄偈〉云:“真法性本净,妄念何由起?从真有妄生,此妄何所正?无初即无末,有终应有始。无始而无终,长怀懵兹理。”就是说佛性本自清净,那里会起妄念?起妄念是脑根不是佛性,假使妄念是从佛性起,那末根本就有妄念了,止他何益?是止不胜止。因为无初就无末,有终才有始的,若果“无始无终、相对是假、绝对是真”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那就不能够解悟佛法的。佛学错用工夫,犹如以沙煮饭,饭终不成。

  佛法说我们人人有个佛性,个个都是一样的,佛性是无死生无来去,超出轮回,遍满虚空,充塞宇宙,不受薰染(出《华严经》)。今天见佛性以后,灵性、妄念、眼耳鼻舌身意,通通变成佛性,不论士农工商、起居饮食、妻孥聚会、办公办私、痾屎撤尿,都在佛性中。我们的肉体,譬如一件东西,不用的时候,坏了死了,是与我们的佛性了不相干的。佛性是无穷无尽的存在的,就是山川世界变坏,佛性也是如如不动的。因为佛性是绝对的,所以不有成坏,相对的才有成坏。见佛性不单是出家人才能做到,所有世界上士农工商,不论男女,如得正见修持,都可以见性成佛。出家人是发愿为僧,弘扬佛法,免除家室妻拏之累才不娶婚的,非见性成佛只在出家人才能的。古时如维摩诘居士、博大士、庞居士等悟道的居士皆有妻拏。《华严经》云:“以大悲故,处在家属;以大慈故,随顺妻子。于菩萨净道无所障碍。”佛制和尚不结婚,是因为结婚后有家庭子女之累,有碍佛法宣扬之故。佛是教一切人明心见性,非教一切人皆不结婚也,所以愿出家代佛宣扬的人,也是听其自愿,非勉强一切人为之。众生种种心性、种种知见、种种执着,故一切人皆断欲出家实不可行,所以佛说法一生,未曾教一切人断欲出家。我今将释迦佛所说的正法门通通告诵,祖师修明心见性的正法门说在下面,要想了脱生死、超出轮回的人,照着去修,百发百中,千万记取!

  佛性究竟是甚么样子?佛性叫做“本来面目”,又叫做“法身”,又叫做“真如”,《华严经》发挥真如佛性之理尤详。〈十回向品〉云:“勤修一切出世间法,于诸世间无取无依,于深妙道正见牢固,离诸妄见了真实法。譬如真如,遍一切处,无有边际。……譬如真如,真实为性。……譬如真如,恒守本性,无有改变。……譬如真如,以一切法无性为性。……譬如真如,无相为相。……譬如真如,若有得者,终无退转。……譬如真如,一切诸佛之所行处。……譬如真如,离境界相,而为境界。……譬如真如,能有安立。……譬如真如,性常随顺。……譬如真如,无能测量。……譬如真如,充满一切。……譬如真如,常住无尽,……譬如真如,无有对比。……譬如真如,体性坚固。……譬如真如,不可破坏。……譬如真如,照明为体。……譬如真如,无所不在,……譬如真如,遍一切时。……譬如真如,性常清净。……譬如真如,于法无碍。……譬如真如,为众法眼。……譬如真如,性无劳倦。……譬如真如,体性甚深。……譬如真如,无有一物。……譬加真如,性非出现,……譬如真如,离众垢翳。……譬如真如,性无与等。……譬如真如,体性寂静。……譬如真如,无有根本,……譬如真如,体性无边。……譬如真如,体性无着。……譬如真如,无有障碍。……譬如真如,非世所行。……譬如真如,体性无住。……譬如真如,性无所作。……譬如真如,体性安住。……譬如真如,与一切法而共相应。……譬如真如,一切法中性常平等。……譬如真如,不离诸法。……譬如真如,一切法中毕竟无尽。……譬如真如,与一切法无有相违。……譬如真如,普摄诸法。……譬如真如,与一切法同其体性。……譬如真如,与一切法不相舍离。……譬如真如,无能映蔽。……譬如真如,不可动摇。……譬如真如,性无垢浊。……譬如真如,无有变易。……譬如真如,不可穷尽。……譬如真如,性常觉悟。……譬如真如,不可失坏。……譬如真如,能大照明。……譬如真如,不可言说。……譬如真如,持诸世间。……譬如真如,随世言说。……譬如真如,遍一切法。……譬如真如,无有分别。……譬如真如,遍一切身。……譬如真如,体性无生。……譬如真如。无所不在。……譬如真如,遍在于夜。……譬如真如,遍在于昼。……譬如真如,遍在半月及以一月。……譬如真如,遍在年岁。……譬如真如,遍成坏劫。……譬如真如,尽未来际。……譬如真如,遍住三世。……譬如真如,遍一切处。……譬如真如,住有无法,……譬如真如,体性清净。……譬如真如,体性明洁。……譬如真如,体性无垢。……譬如真如,无我我所。……譬如真如,体性平等。……譬如真如,超诸数量。……譬如真如,平等安住。……譬如真如,遍住一切诸众生界。……譬如真如,无有分别,普住一切音声智中。……譬如真如,永离世间。……譬如真如,体性广大。……譬如真如,无有间息。……譬如真如,体性宽广,遍一切法。……譬如真如,遍摄群品。……譬如真如,无所取着。……譬如真如,体性不动。……譬如真如,是佛境界。……譬如真如,无能制伏。……譬如真如,非是可修,非不可修。……譬如真如,无有退舍。……譬如真如,普摄一切世间言音。……譬如真如,于一切法无所希求。……譬如真如,住一切地。……譬如真如,无有断绝。……譬如真如,舍离诸漏。……譬如真如,无有少法而能坏乱,令其少分是非觉悟。……譬如真如,过去非始,未来非末,现在非异。……譬如真如,于三世中无所分别。……譬如真如,成就一切诸佛菩萨。……譬如真如,究竟清净,不与一切诸烦恼俱。”此乃佛祖就其亲证之真如佛性境界,用语言方便以昭示众生,众生闻之或茫然不知所云,或约略知其大意。

  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修行,每天以麦(廿%麻)充饥,入非想非非想定,五年多知道不是正法,修苦行无益。因身上垢腻太多,到泥连禅河沐浴,受牧女供养牛乳,来一长者告诉他说:“应向内修静虑。”佛照法修持,总四十九天,破无始无明,豁然证悟,从佛性中看,见一切众生皆是佛,乃叹曰:“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为引导众生使悟入如来知见,说种种方便,大略可分为四乘:小乘修四谛,断六根;中乘修十二因缘,断一念无明;大乘修六度静虑,打破无始无明,见性成佛。最上乘是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无言无说。释迦佛向向内修静虑方法表如左(下):

  佛性与灵性的分别

  佛性就是我们的本来面目,无生无灭,无去无来,如如不动,遍满虚空,充塞宇宙,恒守本性,无有改变,不受薰染,不起妄念,出《华严经》。佛性人人的都是一样。

  “灵性”新学家谓之脑筋,旧学家谓之灵魂,内外合成,内是见闻觉知,外是眼、耳、鼻、舌、身、意。分两方面的能力:染缘与净缘。染缘,有善恶、是非、喜怒哀乐、爱欲、烦恼、思想种种俱全,是受薰染有漏的,人人的不是一样;净缘,灵性里面只有清清净净的一念。染缘是起妄念,净缘是断妄念。我们的眼睛看见,印象在灵性里面见的一部份;耳听得的印象,在灵性里面闻的一部份;鼻子所嗅的、舌头所嚐的、身子所感触的,印象在灵性里面觉的一部份;意思所想的,印象在灵性里面知的一部份。所有印象在灵性见闻觉知四部份收藏。

  无始无明与一念无明之分别

  不同之点,无始无明是无知无觉、无生无灭、空洞黑暗、无善无恶、一无所有,是可以破的;一念无明是有知有觉、有生有灭,就是从灵性里面起一个妄念,谓之一念无明。无始无明是无知无觉、无始有终,可以打破;一念无明是有知有觉、无始无终,是不可破的,悟后变为佛性。佛性与无始无明不同之点,佛性是有知有觉、无生无灭、遍满虚空、光明普照;无始无明是无知无觉、无生无灭、空洞黑暗、一无所有。

  未见佛性以前,佛性不受薰染;见性以后,灵性、一念无明、眼耳鼻舌身意,皆变为佛性。

  修小乘、中乘、大乘及最上乘之分别

  小乘是断六根,灵性里面只有清清净净的一念,譬喻一面明镜,将灰尘打扫得干干净净,就是脑筋里面的净缘(即修四谛法门)。

  中乘将一念无明清清净净的断了,知觉都没有,空空洞洞是无始无明,非佛性(即修十二因缘法门)。

  大乘用功,一念无明及六根通通都不断,利用六根随便那一根,破无始无明见佛性为主要(即修六度净虑法门)。

  最上乘即一佛乘,是明心见性的话,专指佛性说,不是修的法门(即是六度般若)。

  释尊教化地方,北至雪山麓之劫比罗代率堵,南至婆罗尼斯,东至胆波,西至拘睒弥。迨佛灭后,各弟子分处领众游行布教,往来之地点,亦多在此区域。佛灭后二百十八年,阿育王继承孔雀王朝正统而为摩揭陀国,王者为阿育王,兵力强盛,征伐孟加拉湾附近之羯餕迦,杀掳无算,遂大悔兵祸之非,复遇高僧尼瞿陀之教化,遂皈依佛门为优婆塞。一生弘扬佛法,使佛法遍于全印度,且及于印度国境之外者。于国内置正法大官,以监理宗教之事。后遣正法大官、宣教师二百五十六人分赴外国各地,宣传正法。此种伟大传教事业,不图于纪元前遽然出现于印度,实为惊人之事。

  阿育王所派宣教大官及宣教地点列表对照如左:

  人 名地 名

  一、末阐提罽宾犍驮罗

  二、摩诃提婆摩醯婆末陀罗

  三、勒弃多婆那婆私

  四、昙无德阿波兰多迦

  五、摩诃昙无德摩诃勒(口+宅)

  六、摩诃勒弃多鱼那世界

  七、末示摩雪山边

  八、须那迦郁多罗金地国

  九、摩哂陀等师子国

  阿育王像赞

  雄姿威风无比,慈肠仁德兼全。

  训师二百五六,造塔八万四千,

  愿力遍满世界,宏扬大法无边。

  永为佛门砥柱,真相留在人天。

  戊子中秋后一日沙门月溪敬赞

  秦始皇实与阿育王同时……且当时中印海道交通似已开,朱士行经录:“秦皇政四年,西域沙门室利房等十八人,始斋佛经来华,皇怪其状,捕之系狱,旋放逐回国。”印度佛教的昌盛并不在释迦牟尼佛的生前,反而在他涅槃后。印度佛教遂分成南北两派,南派以锡兰为中心,日后传布缅甸、暹罗、安南和马来亚等处;北派则以尼泊尔一带为中心,遂渐传到中亚细亚、中国、朝鲜和日本。我国与印度之交通甚早,当周代燕昭王七年,沐胥国遣比丘尸罗来朝、缘当时我国帝王无信佛之思想,遂漠然置之。

  鍚兰、缅甸、暹罗等地,所传佛教为印度第一期阿育王所传之佛教,今人皆曰“南传佛教”,又曰“小乘佛教”;中国及日本所传佛教,为印度第二期迦腻色迦王所传布之佛教,今人皆曰“北传佛教”,又曰“大乘佛教”;至西藏、尼泊尔、不丹等地所传佛教,则为印度第三期所传布之佛教,亦称“北传”,亦曰“大乘”,又曰“密宗”。在中国佛教界向以大、小乘分南、北传佛教,南方诸国则承认南、北传之不同,而不承认大、小乘之阶级名称。至西藏所传,世人多以神秘眼光视之,如以婆罗门教,即现在印度教之形式上及经咒与宗教仪轨仪式,去看西藏或中日所传密宗,则十九无别,因此锡兰、缅甸、暹罗诸国佛教视之为非佛说,为外道教。如下表:

  佛最初所修非想非非想定乃婆罗门方法,将六根思想皆断尽空无所有,多数修行人皆曾经此阶段,但终无法明心见性。向内修静虑才能明心见性,但此法门修行人懂者很少。元朝高峰禅师说过:“欲明心见性,譬如有人堕在千尺井底一样,终日思想如何才能够出井,专心一意决无二念。或三日,或五日,成七日,若不彻去,西锋今日犯大妄语。”

  自汉明帝迎印度僧人来中土传教,以后历代帝王多数养印度僧人,婆罗门教徒见东来僧人之如此受人欢迎,遂穿僧人衣服来中土传教,以婆罗门道理解说佛经,因其道理相近,故受害者极多。其最著者为“四句”道理,“四句”就是“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

  宇宙世间是有穷有尽,佛性是无穷无尽的。释迦佛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我是已成之佛,汝等是未成之佛。我本元自性清净,若识自心见性,皆成佛道。”修行目的便是明心见性,佛性人人皆是一样,释迦佛性与我们的佛性是一样的,并无高低分别,亦非另有至高无上之主宰支配着我们。

  佛性是绝对的,遍满虚空,充塞宇宙。《华严经》说:“法身充满于世界,普现一切众生前。随缘赴感靡不过,而常处此菩提座。”

  佛说经典大略分两种:一是了义经,一是了不义经。大乘经典是了义经,小乘、中乘是不了义经。要解释大乘了义经典必须明心见性,然后才无滞碍,未明心见性而解说了义经典,一定很多错误,如《圆觉经》云:“未出轮回而辨圆觉,被圆觉性即同流转。”自古以来,最聪明的思想家其思索所能到之境界,至无始无明而止,除释迦佛之外无能超越此境界者,此境界释迦佛谓之“幽闲法尘”,祖师说:“如入黑山鬼窟。”临济祖师说:“湛湛无明,黑暗深坑,实可怖畏!”

  中国注经第一人道安法师,多用老子道理,其释“本无”义,谓:“无在万化之先,空为众形之始,夫人之所滞,滞在未有,若托本无则思想便息。”此乃用老子“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的道理作解释。吉藏《中观论疏》卷二有云:“本无者,未有色法,先有于无,故从无出有,即无在有先,有在无后,故称本无。”亦老子道理无能生有者。佛性本体无来无去、无生无灭、无增无灭、无生无死,佛性本体是不受薰染的,无能生有则是能受薰染,非佛性也。受薰染是相对、有生灭;不受薰染是绝对、无生灭。本无者,即佛家所讲之“无始无明”。

  慧远法师学有十客,听讲实相义,往复移时弥增疑眛,远乃引庄子义为连类,于是惑者睫然。慧远的《肇论疏》也说:“因缘之所有者,本无之所无,本无之所无者,谓之本无。本无与法性同实而异名,以性异于无者,察于性也;以无异于性者,察于无也。察性者不知无,察无者不知性,知性之为无性者,其性无察也。”佛性本体无边,能容纳万物,山河宇宙万物,皆是如来妙明真心,因缘之所有者亦无边,皆是如来妙明真心,因缘所有是从见闻觉知分别,本无是无始无明,不是法性,倘若是佛性,则因缘所有亦变为法性,不能加以分别。

  僧肇《宝藏论》云:“夫本际者,即一切众生无碍涅槃之性也。何谓忽有如是妄心及以种种颠倒者?但为一念迷也。又此念者从一而起,又此一则从不思议起,不思议者即无所起。故经云:‘道始生一,一为无为,一生二,二为妄心。以知一故,即分为二,二生阴阳。’阴阳为动静也,以阳为清,以阴为浊,故清气内虚为心,浊气外欲为色,即有心色二法。心应于阳,阳应于动,色应于阴,阴应于静,静乃与玄牡相通,天地交合,故所谓一切众生,皆禀阴阳虚气而生,是以由一生二,二生三,三即生万法也。既缘无为而有心,复缘有心而有色,故经云:‘种种心色,是以心生万虑,色起万端,和合业因,遂成三界种子。’夫所以有三界者,为以执心为本,迷真一故,即有浊辱,生其妄气,妄气澄清,为无色界,所谓心也;澄浊现为色界,所谓身也;散滓秽为欲界,所谓尘埃也。故经云:‘三界虚妄不实,唯一妄心变化。’夫内有一生,即外有无为;内有二生,即外有为;内有三生,即外有三界。即内外相应,遂生种种诸法及恒沙烦恼也。”此乃僧肇引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而和”的道理来解释佛经的。妄心种种颠倒为一念迷,不思议者即无明所起,无明所起是见闻知觉,非佛性起,若以佛性起,则起是众生,灭又是佛,成佛亦有轮回。本际是佛性本体,不起妄念,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无生无灭。

  支遁在其〈即色游玄论〉中有云:“一夫色之性,色不自色,虽有色而空;知不自知,虽知而寂。正以因缘之色,从缘而有,非自有故,即名为空。”佛性无边,色亦无边,宇宙万物就是色,故《般若经》云:“色无边,故般若亦无边。”宇宙万物不越于色,岂非般若乎?

  因缘之色从缘而有,非自有故,乃见闻知觉之辨别,非自有故,即名为空。空是指无始无明之空,非是佛性,倘若见佛性,则因缘缘色皆变为佛性矣。

  自汉明帝时佛教入中国以至六朝时候,一般出家人皆修小乘、中乘,修大乘明心见性者极少。

  六朝时讲佛经者多以“本觉始觉”为大纲,表如左:

  起念、灭念、染缘、净缘是见闻觉知脑筋作用,佛性是如如不动、不受薰染,《华严经》、《圆觉经》中所示甚明。若能看见佛性,则佛性之光明,能将六根、六尘、五蕴、十八界、二十五有、八万四千起心动念尘劳门通通变为佛性,以后佛性无穷无尽,永远是佛,不再变为众生,返观父母所生之身,如大海一沤,若存若亡,肉体之存坏,与佛性两不相干。起念灭念是相对的,佛性是绝对的,相对不能超出轮回,绝对才能超出轮回。

  始觉本觉道理,好像老子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始觉起念是阳,本觉不起念是阴。

  又另有一派说:“佛性本体譬如一面镜子本来很明亮,因一念不觉而起无明,无明譬如灰尘,将镜子蒙蔽,道理上本来是佛,名字上亦是佛,观行者是将灰尘拂拭,相似者是已看见一点本来的明亮,分证者是灰尘逐步已拭去,究竟者是灰尘已拂完看见镜子本体。”

  镜子譬如佛性,一念无明譬如灰尘,灰尘若从镜子生出来,则拭了还会生;若从外面来的则与镜子无干,何消拭他?一念无明、六根从见闻觉知灵性生来,见佛性后一念无明、六根皆变为佛性,所以一念无明不能断。断六根是小乘修四谛,断一念无明是中乘修十二因缘,小乘、中乘是化城,大乘是宝所,佛设化城以引导众生人宝所。

  又有一派参禅用功,终日静坐,不执着有念,不执着无念,不执着非有,不执着非无,不执着亦有亦无,似空又有,似有又空,以为这样便是明心见性,此乃脑筋作用;佛性不起心动念,非脑筋作用也。此等境界有如老子之所谓:“道之为物,惟恍惟憾,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又有一派谓佛性是“前念已灭,后念未起,中间是”,中因前后而有,佛性无中、边、前、后,中间乃脑筋作用也。

  唐朝一般法师解释佛性是有四派:一、“不怕妄起,只怕觉迟”。其实妄起是脑根作用,觉亦是脑根作用。二、“现前当体,一念觉是佛,一念迷是众生”。其实佛性是大觉,无迷无悟,一念迷觉是脑根作用,不是佛性。三、“知之一字,众妙之门,众祸之门”。当体一念,妙便是佛性,祸便是堕落,皆脑根作用。四、“一念不起无生死,便是本来面目;一念起有生死,便是众生”。其实本来佛性不起念,起念灭念与佛性不相干。

  现在又有一派主张“悟道是悟理”,古人说:“理虽顿悟,事要渐修。”悟道见性乃是实实在在的事,并非明白道理而已。

  六朝以前明心见性者不多,自达摩来中国之后,明心见性者日多,到唐朝便极盛。唐朝惠能之后禅宗盛行,五家门下见性者不可胜数。

  唐朝时始分宗、教,教是照经典解说,宗是不重经典专修参禅;宗是佛的心得,教是佛的语言文字。单有教则佛的心印不能传续,单有宗则恐后人走入错歧路,所以宗、教是不可分的。

  现在修行用功,最要紧是在破无始无明,《华严经》说“破无始黑暗”,《圆觉经》说“无始幻无明”,《胜鬘经》说“断无始无明”,《报恩经》“以智慧破无明黑暗”,《楞严经》说“幽闭法尘”,禅宗祖师叫做“无记空”、“无明窠臼”、“黑漆桶底”、“百尺竿头”、“湛湛无明,黑暗深坑”、“如入黑山鬼窟”,教下叫做“元品无明”、“无始无明”、“根本无明”、“白净识”。

  六朝高僧僧朗法师用“空、假、中”解释佛性,观“空、假、中”是脑筋见闻知觉心意识作用,不是佛性。打破无明窠臼见佛性之后得意生身,空的、不空的、真的、假的、中的、边的、嬉笑言谈、山川草木、石头瓦块通通是佛性。假若观的时候是佛性,不观的时候不是佛性,佛性不是有轮回吗?六朝高僧慧观法师分“顿、渐、不定”三教为判教之说,佛性上来说顿渐不定了不可得,顿渐不定是随人根性上说。五时判教之说出于《大涅槃经》,五时者是分开五个时间,是要看随你的根性能领受那一种佛法,就算是那一个时间。

  《胜鬘经》里面说小乘人二乘不知道断无始无明,要大乘人才知道断无始无明。

  修小乘破我执、断六根,有清净之一念无明在,是净缘,落于法执。

  修二乘破法执,断一念无明之净缘,落放空执,即无明窠臼。

  修大乘破空执,不断我执、六根、法执、一念无明,用我执法破空执见佛性为主要。

  六朝高僧吉藏法师用“本有、始有”解释见佛性,起念为始有,不起念为本有,起念不起念是见闻知觉脑筋的作用,与佛性了不相干。

  六朝高僧支道林法师用“小顿悟、大顿悟”解释十地(即十住),初欢喜地至十法云地。

  悟有解悟、顿悟之分,解悟即理悟,顿悟即事悟。解悟是见闻知觉脑筋的作用,见解高为大悟,见解浅为小悟;顿悟是一悟就悟,不悟就不悟,不分阶级及层次,即明心见性之顿教法门。我们学佛修明心见性的法门,要根据释迦牟尼佛及古今明心见性的人,有事迹考查,如《传灯录》等。假使未曾明心见性的高僧大德着的书,我们看了对于我们的修明心见性了不相干。考查他们的事迹不是明心见性,所讲的是义学玄里,不是心地法门的话,我们不能以他们为模范。一般人说修行以古人为师,我们考查他们的事迹,是明心见性的我们应该以他们为师;假使他们不是明心见性,就是他们着的书再多,我们走的是东,他们所说的是西,对于我们了不相干,就是孟子所说的:“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学佛的人,生死是我们的一件大事,以古人为师要细细考查他们是否明心见性,如“欲知三叉路,须问过来人”,千万记取!

  又须先明白佛性是不受薰染的,《华严经》里说过很多。不受薰染即不起妄念,受薰染是起妄念,起念灭念乃脑筋见闻觉知作用,不是佛性。略摘《华严经》两段:

  “佛性恒守本性,无有变易;恒守本性,始终不改。”出第三十卷。“佛性清净,无染无碍无厌,不受薰染。”出七十三卷。

  佛性、无始无明、见闻觉知、一念无明、六根皆无始以来便有,无始无明打破之后皆变为佛性。说一譬喻:未见性前,上明下暗,本来佛性譬如太阳,无始无明譬如乌云,太阳本来光明,被乌云遮障不能发现,我们用功打破无始无明窠臼,譬如大风吹散乌云,乌云一散,太阳光明遍满宇宙,充塞十方。太阳譬如佛性,宇宙万物在佛性中。故《华严经》云:“大千经卷一微尘。”又云:“芥子纳须弥。”《楞严经》云:“如能转物即同如来。”又云:“山河大地皆是如来妙明真心。”又云:“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轮。”

  释迦佛知道过去、现在、未来,乃指佛性而言,佛性中过去如是,现在如是,未来如是,并非能知明日将发生何事。佛有金枪、马麦、乞食空钵、旃遮女谤、调达推山、寒风索衣、双树背痛等厄,倘能预先知道,则不致有此遭遇也。

  佛有五眼、六通。五眼者:一、肉眼:谓持戒清净。二、天眼:明白小乘。三、慧眼:明白中乘。四、法眼:明白大乘。五、佛眼:明白最上乘。六通者:一、天眼通:见宇宙万物皆是佛性。二、天耳通:能听最上乘法。三、他心通:惟悟与悟乃能知之。四、宿命通:是见佛性后了生脱死。五、神足通:佛性遍满虚空。六、漏尽通:是诸漏已尽,不受后有。

  《华严经》里说佛到普光明殿说法,游多林说法,乃指佛之法身说法,非谓肉体有此神通他。《维摩诘经》中说他世界菩萨来此世界听法以及种种神异之事,皆指法身妙用,若你能明心见性,则此等法身道理皆能懂得了。

  佛有三身、四智,三身者:一、法身:就是佛性。二、报身:就是见闻觉知。三、应身(即化身):就是六根。四智者:明心见性之后,阿赖耶识变为大圆镜智,末那识变为平等性智,意识变为妙观察智,眼、耳、鼻、舌、身五识变为成所作智。只要你能明心见性,则三身、四智皆具备。

  正法眼藏是佛祖心印,代代相传,不着神通,佛一生亦常人一样穿衣、吃饭、睡觉。我们学佛目的在明心见性了生死,与神通无关。古祖师如邓隐峰能神通,后极悔之。庞居士说:“神通及妙用,运水与搬柴。”故我们如想得神通,可学催眠术、幻术,不必学佛也。

  佛之肉体亦有生死,亦有父母妻子,佛临入灭时告诸弟子曰:“我此肉体,犹如盗贼,肉体己灭,吾人法身留存永住常寂光中(常寂光是遍满虚空,充塞十方),长乐我净,名大涅槃,亦名证净土。”此净土即法身净土。西方极乐世界譬如北平,是报身净土;娑婆世界譬如南京,是报身秽土。不论在西方世界亦好,娑婆世界亦好,明心见性后皆证法身净土。法身净土譬如太阳,太阳光明遍照十方,无不回遍也。自释迦佛一直到现在,一切明心见性祖师,及肉体灭后皆生法身净土,与诸佛同一法身。

  三教源理不同,一般说三教同源,佛法是有本有标。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告颜回曰:“吾与汝皆梦也。”孔子向来不谈生死的话,只教人五伦、八德。佛说五戒、十善,与五伦、八德一样,此是佛法之标。老子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又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此与佛家修十二因缘一样,亦是标。佛之本旨是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欲令众生皆明心见性成佛,故三教标虽同,而本则不同。

  中国之佛法为害最广、中毒最深,就是受老子的“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渺兮冥兮,其中有精”害最大,婆罗门的四句“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为害更利害。每每一般人打坐的时间,心中恍兮惚兮、渺渺冥冥的,似有非无,似无非有,谓之曰悟道。又有心中亦不执着有,亦不执着无,真空不空,又不能执着有,渺渺冥冥的,这样也谓之曰悟道。渺兮冥兮、其中有精、不执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这些通通是脑筋见闻觉知的作用,对于悟道明心见性及佛性来说是了不相干的。渺渺冥冥的等于下等动物一样,那末我们上等知识的人,反不如下等的动物了!

  大乘的佛法是用功打破无明窠臼,亲见本来的佛性,见佛性后脑筋、见闻觉知、眼、耳、鼻、舌、身、意通通变为佛性,以后行、住、坐、卧、穿衣、吃饭、办公办私、妻孳聚会、宇宙山河、草木微尘通通皆是佛性。老子及婆罗门的说法是思想的作用、有轮回的,禅宗才会说“离四句,绝百非”,又说心意识的作用不是佛性。今天明心见性,以后是永久不会坏的,宇宙有坏,佛性不会坏的,一悟就悟,永久不会迷的,不是坐着才悟,起来不悟的外行话。理学与禅宗亦不同,周濂溪、程明道、程伊川三人皆出入佛老数十年,亲近禅宗善知识甚多,老子、孔子道理皆可用脑筋推测,惟佛之道理不可用脑筋推测,篇明心见性后始知究竟,故未明心见性者,徒凭脑筋测度,最多不过达到无始无明境界。

  《易经》只说太极不说无极,陈抟始采道家“无能生有”之说,如无极放太极之上,其实无极就是佛家之无始无明,不是佛性也。则一般误认无极即是佛性,三教同源,此乃大错。

  阳明学与禅宗不同,王阳明以“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为良知,为善去恶为格物”,表面是儒家道理,而骨子里则是老子道理“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一般人以为阳明学与禅宗同,拿佛理来解说,无善无恶是无始无明,有善有恶是见闻觉知,是二乘解,不是大乘解,大乘是破无始无明,见佛性后起心动念皆是佛性,无须分别。

  禅宗到五祖时内部发生弊病,六祖与神秀之辨别。神秀偈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六祖偈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神秀认见闻知觉为佛性,起念是灰尘,灭念是明镜,起念是背觉合尘,灭念是背尘合觉。六祖“本来无一物”是指佛性,佛性是一法不立,当本体遍满虚空,充塞宇宙,无净无染,才是佛性。神秀未见性,六祖已见性,故不同。古人有谓六祖得体,神秀体用俱全,六祖只具一只眼,神秀是双眼俱足。佛性是体,拈花示众,以至祖师喝棒痛骂是用,体是如如不动的,若是无用则不能接引后人。神秀之体乃见闻觉知,他之用乃起念灭念。维摩诘居士说:“法不可见闻觉知,若行见闻觉知,是则见闻觉知,非求法也。”

  神秀用功方法起念灭念,乃修二乘十二因缘,向臆禅。用脑筋测度,不能超脱轮回。二乘人向认见闻觉知,便是佛性,无法成佛,这是属于渐教。六祖是心地法门,破无明窠臼见佛性,是属顿教,静虑禅。当时神秀在北方,六祖在南方,各以其法度人,殆荷泽神会始定南顿北渐。

  佛法最难知道的地方就是佛性,因为佛性是绝对的,不同哲学,因为哲学是相对的。哲学用我们聪明的脑筋去想,是想得到的,譬如老子的无能生有,周濂溪的无极太极,我们用脑筋将万念断尽,就可以明白本源,可是万念只是暂时断,不能永久断,人非木石。万念断是无极,万念起是太极,始终生灭是相对轮回的;庄子的坐忘、二乘的断一念无明道理,是暂时又起的;婆罗门修四句,心中不执着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老子的渺兮冥兮,通通是脑筋的作用,脑筋作用时就有,脑筋不作用时就无,也是相对轮回的。他们这些境界就是六祖说的无记空、佛说的无始无明、禅宗说的无明窠臼、教家说的元品无明,任你再绝顶聪明的思想,只能到这个地步为止,不能见佛性。古今不知多少人错认为佛性,临济祖师叹声说:“是湛湛无明,黑暗深坑,实可怖畏!”大乘佛法要将无明窠臼无始无明打破才见佛性。佛说未出轮回,就是未见佛性,用脑筋去辩论佛性始终不可以,仍然是轮回,以思惟心测度如来境界,如取萤火烧山。我们最要紧是要明白他们说的无极、坐忘、无能生有、无明窠臼这些境界,通通打得破的,我们佛性被他遮藏在里面,他是无始有终的,要打破后才能亲见本来佛性。佛性是绝对的,终始生灭、相对轮回了不可得。见佛性后就不修了,六根、六尘、六识、起心动念通通变为佛性,这才是修静虑的大乘法门。以后嬉笑言谈、鸟语花香、清风明月,随拈一法皆是佛法。见佛性定要用功修,将无始无明打破,一破永破,再不会复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些境界,用脑筋去测度,用世智辩聪是了不相干的。古今有很多人讲经著书,错将无始无明认为佛性,始终修不成。

  六祖以前悟道祖师只有悟道偈语,顺口拈句不用韵,名为颂、法语、开示、问答。印度经典分经论两种,佛所说者为经,菩萨所说者为论,惟观世音菩萨所说的《心经》、维摩诘居士所说的《维摩诘居士所说经》称为经,因其意思与佛无别。《六祖坛经》亦是与佛说无别,故称经。

  佛说经分四乘,祖师语录其旨与大乘最上乘经相合,不与小乘、中乘同。语录采用白话,以免以辞害意,故古人说《碧岩集》、《中峰广录》是文字禅。每见后人语录多录诗文,唱高调,非祖师语录本色。如欲读文,则有韩愈、柳宗元,诗则有李白、杜甫。唱高调皆古人现成话,不消再说。如此种语录,如瞎子引瞎子,误人不浅。凡吾师徒皆应戒之,佛法重事实,不重空谈。

  语录本色,分:一、开示。二、示众小参。三、说法。四、请益。五、捉机缘。六、勘验印证。开示是开示佛法大意,将参禅用功道理详细说明白,把错走路途的原因指点出来;示众法语及举古人公案偈颂,公案是判断生死,小参是晚上警策学人。古人公案分两种,一是参公案,二是透澈公案。参公案是告诉学人那一桩公案要下疑情来参,透澈公案是明心见性后,拿古人的公案来印证,古祖师的偈颂亦可以参究;说法,是由自性中流露发挥佛祖道理,如依西来第一义谛,说法和盘托出,如雁过空中不留痕迹,或说偈说颂,拉东扯西,皆是一法不离自性。就佛性本体上讲,是无言无说,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只为引导学人起见,故随拈一法和盘托出,使悟入佛之知见;请益,是学人到善知识面前,把自己用功的境界说出,善知识听了,便把他对的地方和不对的地方指点出来,使他得到正当的方法;捉机缘,学人用功已熟,善知识乃捉住机缘,学人蓦的看见本来面目,豁然澈悟:勘验,是善知识验学人是否已明心见性,要学人下转语,如下得转语便可印证。如遇不到善知识,可拿《传灯录》、《维摩诘经》自己印证。以上是古人语录本色。自南宋以后语录日多,弊病日甚,已非从前本色,多夸诗文之富,唱高调。

  佛之真理是万古不磨的,现在一般禅宗见解已失古禅宗本色,皆落于脑筋测度,属于向臆禅,其毛病上已说过。禅宗本来不立文字,至于《法宝坛经》及祖师偈颂语录,不外黄叶止儿啼而已。

  释迦牟尼佛的中心是四乘法门,四乘法门如果分不清楚,则佛法始终不能分清楚。修小乘断六根,修中乘十二因缘,断一念无明,小乘与中乘相差不多,修大乘与二乘比起来就是天渊相隔,差之丝毫失之千里。大乘说小乘二乘是止、作、任、灭四病中的病,修大乘不断六根,不断一念无明妄念,你如果将六根一念断,用甚么去修静虑禅呢?你用功不住有、无、非有、非无是脑筋作用,不是佛性;一念知道觉或迷,不是明心见性;你要破一分无明,证一分法身,是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要修中道,中因边有,是相对的,亦不是明心见性。

  自古及今,宗与教相斗,就是四乘法门分别不清楚才会相斗。修宗者,单说大乘,中乘、小乘不说;修教的,用脑筋尽量去推测,最多推至一念无明不起为止。修教的,认为发心度众生为大乘,不发心度众生是小乘,但是你自己还不能自度,用甚么度众生呢?宗与教冲突,最明显的是六祖与神秀,神秀修十二因缘“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尽其量不过到一念无明不起为绝顶,神秀用功完全是中乘,故修中乘的人无法明心见性,须再亲近大乘的善知识,问明修大乘的方法才不走错路途,照着用功方能明心见性。如果你不明白修大乘方法,就容易落在婆罗门的四句、老子的道理、孟子的道理。六祖“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本来者就是佛性本来清净,没有尘埃,故不用拂拭。六祖的话是由佛性上发挥出来,神秀的话是由脑筋见闻觉知上发挥出来,神秀错认无始无明为佛性,不但神秀是这样,就是佛的弟子,如《维摩诘经不二法门品》里的各菩萨皆是如此错认,任你推想不落二边,不着有无,还是在婆罗门四句范围里面,不是明心见性。

  向来禅宗祖师皆说:“经有经师,论有论师,老僧只以本份事接人。”李翱问药山和尚:“如何是戒、定、慧?”师云:“贫道这里无此闲家俱。”可以不说四乘的话,只用喝棒痛骂接人,因此学者对四乘真相更闹不清楚。教骂宗为不依言语经典,呵佛骂祖,胡说八道;可是教下的人虽口骂宗门的人,而心里是承认他是明心见性。禅宗骂教下的人讨疏寻经,如入海算沙没有结果,任你用脑筋去推测,总是在无明窠臼里面,不能了生脱死。每每一般人说:“通宗不通教,开口便乱道;通教不通宗,犹如黄鳝穿洞洞。”宗门的人对于教相的境界可以了解,而教下的人对于宗门的境界,则完全不了解。宗门下的人说最上乘法喝棒痛骂,学人用功时下疑情,一触机缘便可以明心见性。教下的人修的断妄念不落二边、不住有无、知觉知迷、破一分无明证一分法身,他见宗下的喝棒痛骂,一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因此宗、教均相冲突。考察历史以来,照教下道理用功的,没有一人明心见性,如同很多修教的人临命终时,念佛求生西方。杜顺和尚是修禅宗悟道,他说的:“嘉州牛吃草,益州马腹胀。”天台宗贤首宗后来的人,讲是讲天台贤首道理,修是修净土念佛;法相宗的玄奘死了生兜率天。所以佛学是问路,学佛是照着路径去修,学佛人如果路径不清楚就不能修。

  现在将四乘道理清清爽爽讲给你们听,最要紧的是不要犯止、作、任、灭四种病,明白四乘道理,宗教彼此便不冲突,明白了路径照着修去,便可以明心见性。最大的问题,修小乘四谛断六根,修中乘十二因缘断一念无明,我们现在明白修大乘六度静虑禅,破无始无明见佛性。见佛性后,六根、一念无明、起心动念皆是佛性了,一直到世界宇宙万物随拈一法皆是佛性,这就是最上乘禅。

  释迦牟尼佛、古今明心见性的祖师说法亦是用六根,其妄念未曾断者,六根及妄念我们看起来是六根妄念,但在他是佛性作用。假如我们明心见性后,六根妄念皆变为佛性,以后起心动念、嬉笑怒骂皆是佛性。假如释迦牟尼佛将六根断了、一念断了,他用甚么来说法度生呢?

  《涅槃经》里说:“中道者,名为佛性。不得第一义谛空,不行中道。”第一义谛空,就是禅宗说的“明心见性”。明心见性后,遍满虚空中。宇宙万物,皆是佛性。中道的义,就是遍满虚空中。龙树菩萨在《大智度论》里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是中道义。”龙树菩萨之义,亦如《涅梁经》所说者一样,只要明心见性后,因缘所生的、假名的、空的通通是佛性。中道的第一义谛,《心经》里说:“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空中的意思,也是与《涅槃经》所说的中道是一样,只要你明心见性,则五蕴、六尘及空中之万物皆是佛性。中道的意思,一般人所解释者,全属错误,一般人解释中道:“我们现前一念,不落有无,不落非有非无,不落亦有亦无。”这四句是婆罗门教的,不是中道,这是中因边有;现前之一念不落阴阳,阳是起念,阴是灭念,这也是阴阳前后,不能算中道;现前之一念觉悟的念,其余杂念不起,也不可名为中道。总而言之,是见闻觉知脑筋的作用,不是佛性。一念回光便同本觉,这觉仍是见闻觉知脑筋的觉,不是佛性的大觉,总要明心见性才能算为中道。

  一般人说:“万念断尽,不落有无,就是佛性。”可是这个境界不是佛性,禅宗讲的“无明窠臼”、“黑漆桶底”,临济祖师说的“湛湛无明,黑暗深坑,实可怖畏”,六祖说的“无记空”,教下说的“元品无明”、“根本无明”、“无始无明”、“白净识”,《涅槃经》说:“善男予!无所得者,则名为慧,菩萨摩诃萨得是慧故,名无所得;有所得者,名为无明,菩萨永断无明闇故,故无所得,是故菩萨名无所得。复次,善男子!无所得者,名大涅槃,菩萨摩诃萨安住如是大涅槃中,不见一切诸法性相,是故菩萨名无所得。《涅槃经》所说无明是指无始无明,不是破一念妄动的无明,即十二因缘的无明。

  禅宗又名心宗,是六度之般若禅,是佛经中所谓最上乘禅。佛法在本来自性上说,无佛可成,无众生可度,无生死可了,无涅槃可证,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德山和尚云:“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语言文字、聪明智慧一概都用不着,故释迦佛说法四十九年,未曾说着一字。故古人云:“甚么是佛?”“石头瓦块、露柱灯笼、翠竹黄花、青山绿水,无一不是佛性。”故释迦牟尼佛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迦叶微笑,佛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最上乘法,如两个同乡人见面时所说乡土风光,惟他二人如甜如蜜,旁人听之,如聋如哑。最上乘法惟过来人与过来人,所讲乃知,未修悟的人听见证悟的人东说西说,千万不可毁谤。古人云:“毁谤般若,罪过无边。”假如你未悟,怎样说通不是;假若你悟后,怎样说都是。修悟后,心中七通八达,从自己胸襟流露出来,说般若禅、教外别传、盲指人心、见性成佛、和盘托出。或瞬目扬眉、问东拉西、嗔喜打骂、说是说非、擎拳举指,或行棒行喝、竖拂拈槌,或持叉张弓、辊毯舞笏,或拽石掀土、打鼓吹毛,或一默一言、一嘘一笑,乃至种种方便,皆是亲切为人,然只为太亲切故,人多罔措。瞥然见者,不隔丝毫,其或沉吟,迢迢万里。欲明道者宜无忽焉!祖祖相传,至今不绝,只怕不悟,不怕悟后无语。

  如来禅与祖师禅之辨别

  昔香严和尚证道后,说一偈送沩山云:“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沩山闻得谓仰山曰:“此子彻也。”后仰山勘过,更令说偈,偈曰:“去年贫末是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锥地无。”仰曰:“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末梦见在。”师后有颂曰:“我有一机,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仰乃报沩山曰:“且喜闲师弟会祖师禅也。”故如来禅是体,祖师禅是用,无祖师禅就不能接引众生。

  参禅与念佛之分别

  佛住世时诸大弟子皆修禅法,没有修念佛者,惟有佛之父亲净饭王与长者男女在家人修念佛。出家人本分大事就是参禅,极乐世界乃释迦佛转传方便法门,包括三乘顿渐、根机利钝皆可修习,往生西方再修参禅,一生便可成佛,表面看来似是消极,其实乃是积极。在极乐世界修禅明心见性后仍生法身净土,与在娑婆世界修行明心见性者一样,故《弥陀经》中有听经者、参禅者。在娑婆世界明心见性与在极乐世界明心见性无有差别。

  有禅有净土,是说明心见性后兼宏净土,不是说一面参禅,一面又念佛。如中峰国师本人,悟后弘扬禅宗,亦兼宏净土。

  宋以前禅宗祖师皆参偈颂或公案悟道,自宋以后才有参话头。现在参话头之最谱普通者,如参“念佛是谁”、“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父母末生以前,那个是自己本来面目?”

  如欲证大乘第六度般若禅,必须经过第五度静虑禅,修静虑禅,就是打破无始无明窠臼,豁然贯通,明心见性。我们为生死大事抛弃父母妻子及世间一切出家,如不懂修静虑禅的方法,盲修瞎练,不会明心见性,岂非两头落空?所以出家人一定要慎重注意,不要错走路途,修能获明心见性的静虑禅,而得般若禅,才算不落空。

  出家人如能明心见性,自然可以对得起父母祖宗。如果修不成功,则是虚过一生,不但对不起自己,而且对不起父母祖宗了。

  欲荷担如来大法当先明心见性,否则无法度众生。

  你们从前所学的佛法诗文道理、世间聪明,一起抛下大海去,静静来听我讲参禅用功的方法,我将我自己从前看经、看语录、参禅、亲近善知识所得、自己走过的路子、教人走过的路子通通和盘托出来给你们。

  佛法是知难行易,最要紧不要错走路途。错走路途有四种:一、止病。二、作病。三、灭病。四、任病。止病是用功时,将一切思想止住不起,如海水不起波,无一点浮沤。作病是用功时把一个恶思想改为一个好思想;不怕妄起,只怕觉迟;以妄除妄,舍妄取其;前念已灭,后念未起,其中是;背尘合觉,背觉合尘;不执着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当体一念悟是佛,当体一念迷是众生;染是识、是众生,净是智、是佛,通是作病。灭病是用功时将一切思想灭尽了不起,如明镜现前,无一点灰尘。任病是思想任他起亦好、灭亦好;不执着一切相,不住一切相,对镜无心一切无碍。以上四病,是释迦佛所说的。止、作、任、灭,都是脑筋的事情,不是佛性。思想起固非佛性,思想不起亦非佛性,思想起伏是生减法,佛性是不生不灭,两不相干;恶思想固非真心,好思想亦非真心,好恶是相对,真心是绝对,两不相干:恶思想固是妄,好思想亦非真,相对不实故;舍取是妄识作用,不是自性的本体,能舍是妄,所取何真?假心所支配故;前念已灭,后念未起,是空无所有,自性能生万法,与一无所有是了不相干;背觉合尘固非佛性,背尘合觉亦非菩提,相对待故;将一切思想灭尽,当知真性非从灭思想而有,非从起思想而无,思想一起,真性变作假心,灰尘一来明镜变为黑板,时时要将他拂拭不是很麻烦吗?至于思想任他起亦好灭亦好,他就以为不执着一切相,殊不知他已经执着一个“任”字,住“不执着一切相”的相了,就是有心有碍,特不自知而已;至于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四句,乃脑筋作用,与佛性无干。

  小乘声闻修四谛断六根,中乘缘觉修十二因缘断一念无明,大乘菩萨修六度之第五度静虑禅,不断六根妄念,用六根妄念破无始无明。

  修大乘破无明窠臼用功,是六根随便那一根,我们南瞻部洲的人以眼、耳、意三根为敏利。如用眼根用功,眼睛就不向外看专向内看,其余五根也不攀缘外境,清清净净的向脑筋里面来看,看来看去看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达到黑黑暗暗一无所有的无明境界,这时不可停止,再向前看得多,叻的一声无明窠臼就给打破,无明窠臼一破,豁然贯通,柳暗花明又一村,彻天彻地的看见佛性了;或者六根齐用,清清净净的,将一切外缘放下,眼根反观观自性,耳根反听听自性,鼻根反闻闻自性,舌根反嚐嚐自性,身根反觉觉自性。意根反念念自性,这样用功得多,机缘成熟,叻的一声无明窠臼就会打破,看见佛住了;又或者随用一根,统领五根,好比用主帅统领兵将来进攻敌人一样,譬如用意根来做主将,领带其余五根,向无明窠臼来进攻,眼、耳、鼻、舌、身都归到意根上去,放下万缘,清清净净的起一个纯净的思想,来向心里研究,研来研去,研究得多,工夫纯熟,叻的一声,无明窠臼就会破的;又或者我们没有时间静坐来用工,就无须修摄六根,眼由他看,其由他听,意由他想,但是于其中,要执持一个念头来照顾佛性,不论何时何地,片刻不忘,好似失去宝珠,必定要将他寻获一样,如此观照,机缘一到,叻的一声,也可以见佛性。修大乘不断妄想烦恼,《大宝积经》中,文殊菩萨说:“佛性从烦恼中求得。”

  参话头、参偈颂、参公案,大乘用功名目虽然不同,意思是一样的。参话头最要紧的是下疑情,单刀直入,一定会悟。

  如参“念佛是谁”?就先明白,念佛的念是从见闻觉知起来的,假如不起念,是见闻觉知,非是佛性。识取自己本来面目,本来不起念,如如不动,念佛与本来佛性不相于,二六时中,向身内识取本来佛性,不要向外求,识来识去,因缘时至,叻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就可以见本来佛性。

  如参“本来面目在那里?”宜先明白,起念是见闻觉知,不起念亦是见闻觉知,空无所有是无始无明,本来面目如如不动。向无始无明那里识取,识来识去,因缘时至,叻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就会见着本来面目。

  如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宜先明白,所谓万念从见闻觉知起,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心指见闻觉知,识指认识。万法从本来面目生,如如不动,亦不起念。见闻觉知,将万念归一念,向无始无明识取本来面目,识来识去时机一到,叻的一声,豁然贯通,就可以看见万法从自性生。

  如参“父母末生以前,那一个是自己本来面目?”宜先明白,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阴身,一念不觉入母胎,父母未生以前,非佛性,明白中阴身受生死,因未见佛性故。如何方能见佛性?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阴身,父母既生以后是见闻觉知的灵性,明白本来面目,识取后,永不人轮回胎胞。此人因被无始无明窠臼遮障,我们就从无始无明识取,因缘时至,叻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本来面目自性即出现,明心见性后,话头就用不着了。

  禅宗是顿教,一悟便悟,不分阶级渐次。一般人主张参禅要破本参、重关、末后关,名“破三关”,乃是后人伪造。三关之说分两种,出在古祖师公案:“黄龙三关”、“高峰三关”。“黄龙三关”:“人人尽有生缘,上座的生缘在何处?”正当交锋,却后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却复垂脚曰:“我脚何似驴脚?”名曰“黄龙三关”。“高峰三关”:语验学者“大彻底人本脱生死,因甚命根不断?”“佛祖公案只是一个道理,因何有明有不明?”“大修行人当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名曰“高峰三关”。三关之语是祖师接引学人用的机锋转语。

  解悟是理悟,证悟禅是事悟。宗是一悟便悟,不悟便不悟,是事悟。大慧禅师谓自己大悟十八遍,小悟不计其数,是指解悟而言。

  大慧悟道因缘:圜悟禅师笔问五祖法演禅师语,悟曰:“我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意旨如何?”祖曰:“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又问:“”树折枯藤时如何?”祖曰:“相随来也。”慧师当下豁然贯通。悟道一悟就悟,无阶段层次、无大小,大悟小悟指解悟,其解深者为大悟,其解浅者为小悟。

  每每一般人以为参禅临终不悟,恐死后堕落,不如发愿往生西方更为妥当。其实参禅临终不悟,如人走百里路已走五十里,死后转个面孔,再走五十里,一定可以把路途走完。一个持五戒的人,死后当不堕落,况参禅修行人!当然更不至于堕落。小乘有入胎之迷,中乘有出胎之迷,参禅乃大乘人,必无此迷。未死以前,走一天有一天的功德效果,依照《华严经》及祖师开示,临命终发愿,来生生善知识家,闻法明心见性,普度众生。临命终生西方是修净土法门,生西方后仍须参禅明心见性。参禅法门不论出家在家、识字与不识字都可以修,甚为简便,无论如何处所,皆可以参究。诸居士因身有职责者,公务余暇,尽可随时提起话头参究,若遇有公务,即专心办理公务,待公务毕再提起参究,故知公务不碍参禅,参禅亦无碍于公务也。出家人参禅,不论住丛林、住小庙、住茅蓬,赶经忏,生烦恼皆可用功,丛林上清众好用功,当职事亦可用功,用功是行、住、坐、卧皆可用功,不必一定要静坐时用功。马祖说:“禅不属坐,坐即有着。”照顾话头不要放松,如猫捕鼠,如鸡抱卵,一定可以成功。高峰禅师说过:“若论此事,的的用功,正如狱中当死罪人,偶遇狱子醉酒睡着,敲棚打锁,连夜奔逃,于路虽多毒龙猛虎,一往直前,了无所畏。何故?则为一个切字。”用功之际果能有此切心,管取百发百中。

  六朝及唐朝的有些佛学家是从老子的“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婆罗门的四句;十二因缘的二乘禅,脱胎而来的,始终不承认老子及婆罗门二乘禅的道理,偏偏的要说是马鸣、龙树传下来的。马鸣、龙树是修大乘禅证悟的,大乘禅是一定要明心见性才知道的,不同老子及二乘禅用脑筋可以测度的。龙树、马鸣的事迹我们已经考察过,看!没有说过“破一分无明,证一分法身”、“前念已灭,后念未起,中间是”、“起念是染缘,灭念是净缘”、“染是识,净是智”、“对境无心”、“不住有、无,非有非无、亦有亦无”诸如此类的话,龙树、马鸣没有说过,偏偏要拉来做靠背,实在是莫名其妙。你们说的道理大乘的悟是错误的误,马鸣、龙树的悟是证悟的悟,音同字不同。

  宋朝及明朝的理学家,是从老子的“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佛家十二因缘的二乘禅脱胎而来的,偷人家的,偏偏要说是孔子、孟子传下来的。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告颜回曰:“吾与你皆梦也。”孔子一生未说过生死问题。孟子的良知良能是教我们正心修身的,亦未说过生死的问题。理学家说的“虚无为基本,清净为门户”、“惺惺寂寂,寂寂惺惺”、“先天后天”、“动是染缘,静是净缘”、说“无善无恶,随缘不变,不变随缘”诸如此类的话,孔子、孟子的书里也没有这些说,这些统统通通是老子、佛家二乘禅的话,明是偷佛老的话,他偏偏说是从孔孟传下来的。佛家的大乘禅是证悟的,不是脑筋揣测的,并且他们偷佛老的话,而且来骂佛老,此实无人格自辱辱人,坐在禅林上骂禅,正人君子品格皆非,况说佛理及孔孟道理耶?理学家的悟是错误之误,大乘禅宗的悟是证悟之悟,悟字是一样音同字不同。

  王安石问张方平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后绝无人,或有之而非醇儒。”方平曰:“岂为无人,亦有过孔孟者。”公曰:“何人?”方平曰:“马祖一、汾阳业、雪峰存、岩头岁、丹霞然、云门偃。”王公意未解,方平曰:“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公欣然叹服。后以语张商英、商英抚几赏之曰:“至哉此论也!”他们这一类人都是绝顶聪明而学问很好的,他们所说的话都是诚诚实实的话。

  参禅譬如金矿内的金子,根本是矿不是金,要用火炉内销成之后,才是金子,永远不会变成矿。我们众生本来是众生不是佛,因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用参禅的法子,打破无始无明,亲见本来佛性,见佛性后,永远不会变为众生。破无明是指破无始无明,千万不要误会,指破一念无明。假如破一念无明,一念断是佛性,一念起是众生,忽而佛,忽而众生,这不是大乘佛法,一念无明是修中乘的十二因缘法门。是老子的“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的道理、庄子坐忘的道理、理学“无极而太极,太极生万物,万物返归太极无极”的道理。婆罗门教将本心来比明镜,思想来比灰尘,但是灰尘除了又来,思想灭了又起,法尔如是。譬如饱不思食,饥则思饭,有饱必有饥,饿时思食亦是思想,如要断绝除非死了,才可以。

  从前佛曾说一譬喻:“某处有一宝山,有人普到某处得宝物而归,享富贵之福。或问宝物从何而来?此人即告以某处,惟某处路途险阻,且多豺狼虎豹。闻者或畏难而不去;或走三分之一路,畏惧而返;或又走三分之二路,畏怖而返;惟有一种具信心不怕艰苦之人,最后乃达其地,获宝物而归,享受丰富之乐。”宝山,譬如真如佛性,畏难不去者,譬如不信佛法人,走三分之一路者是小乘人,走三分之二路者是中乘人,不怕艰苦能达其地者是修大乘人,卒能看见真如佛性,受如意乐。故修行人须发大乘心,勿存畏怖,那有天生释迦,现成达摩?黄檗蘗禅师颂:“不是(经)一番寒彻骨,怎(焉)得梅花扑鼻香?”

  佛法自六朝以后,文学家个个皆入佛法。如韩退之,初亦不信佛法,嗣识大颠禅师,方始由大颠指示,敬礼甚虔。其上大颠函札三封,称弟子礼甚诚,有〈送清凉国师诗〉。如欧阳修,初亦不信佛法,嗣韩琦以契嵩禅师《辅教编》示之,觉竣谓韩公曰:“不意僧中有此郎耶!不唯空宗通,亦乃文极高,即黎明当一识之。”琦同往见,与语终日,大喜,继复研究《华严经》。世谓韩欧排佛,而韩退之以见供养佛骨,施钱得福,而释迦牟尼佛之骨涅槃后,即已化灰,何来佛骨?此不过世俗僧人敛财之法耳(即现在我们自己看来,亦认为不是佛法),佛性中,罪福了不可得。后韩退之由大颠详为解释语,以只能排僧,不能排佛,始恍然省悟。欧阳修未见佛经以前亦尝排佛,嗣见佛经即闻契嵩语以后亦加敬信。如王羲之、王维、杜甫、王安石、范仲淹均舍宅为寺,似此者甚多,不可逐一胪列。

  吾国文学家入佛有事迹可考者均已言之,其无事迹可考者当亦不少。其有事迹可考者,详述于后。世之不信佛法者,缘由于未见佛经,及未闻高僧开示所致,及后见佛经闻开示,则未有不信者。汉桓帝、楚王、曹植、阚泽、牟融、安元、支恭明、支识、竺叔兰、竺长舒、阙公则、孙兴公、谢庆绪、戴逵、袁宏、王羲之、孙绰、何尚之、范泰、北魏孝文帝、南齐萧子良、梁武帝、梁昭明、沈约、陈武帝、文帝、隋高祖、王通、刘遗民、谢灵运、张莱氏、张秀实、王乔之、宗少文、周道祖、雷仲伦、安阳沮、渠侯、董吉、何昙远、魏世子、陈参军、刘谦之、严恭、何彦(直%心)、何彦求、何彦点、何彦胤、周彦伦、到茂灌、裴几原、刘士深、任孝恭、刘彦和、傅宜事、竟陵、文宣王、傅大士、荆山居士、刘灵预、明休烈、明仲璋、明山宾、刘士光、刘彦度、庾彦宝、刘宣文、张文逸、阮士宗、向居士、冯衮、李子约、张洪赈、张廷珪、李峤、辛替否、江舍洁、刘士烜、张孝始、司马乔卿、李观、元紫芝、万敬儒、朱康叔、吴璋、吴君平、彭信宇、高汇旃、李师政、梁敬之、扬素、唐高祖、唐太宗、高宗、中宗、玄宗、代宗、德宗、宪宗、懿宗、虞世南、褚遂良、吴道、李白、张仲素、颜真卿、柳宗元、杜甫、李翱、庾承宣、裴休、鲁山令、李商隐、李山龙、史阿誓、薛严、樊元智、牛思远、于昶、商居士、郑牧卿、马子云、陆康成、李知遥、李长者、颜清臣、韦城武、庞居士、王敬初、陈操、甘行者、张秀才、王维、白乐天、杨大年、李公武、晁明远、柳子厚、王子正、文宽夫、富彦国、张安道、赵阅道、杨次公、王仲回、王敏仲、王葛繁、张平叔、王邦叔、锺离瑾、锺离景、锺离融、锺离松、孙良、陆浚、张迪、孙十二郎、马仲玉、马永逸、左仲、范俨、胡达夫、孙忭、朱进士、王无功、王衷、吴信叟、张抡、李秉、陆子元、阎邦荣、钱同伯、昝省斋计公、吴复之、陈君璋、刘兴臣、潘延之、许叔矜、郭功父、陈体常、吴德夫王韶、宋太祖、宋太宗、仁宗、英宗、徽宗、文彦博、吕蒙正、王安石、张方平、司马光、范仲淹、李屏出、欧阳修、周敦颐、程颢、程颐、苏子瞻、苏子由、黄鲁直、晁旡咎、晁以道、杜衍、李遵勗、李觏、刘安世、朱熹、郑介夫、邹志完、江民表、陈莹中、张天觉、李伯纪、宗汝霖、陈允昌、张德远、李似之、赵表之、李德远、严康朝、李汉老、冯济川、蔡子应、刘彦修、吴元昭、吴十三、颜丙、吕铁船、葛谦问、余放牛、张功甫、张子韶、王虚中、张安国、李彦弼、真希元、陈贵谦、吴毅夫、李纯甫、刘谧、沈士荣、王于彧、董国华、郑所南、胡汲中、冯子振、元世祖、元成宗、王磬、赵孟頫、胡长孺、韩性、耶律晋卿、国宝、宋景濂、明太祖、明太宗、明神宗、李卓吾、刘祖庭、万民望、李文进、王道安、薛元初、赵大州小州、严敏卿澄朴泽拭济、陆与绳、冯开之、陆伯贞、杨邦华、唐体如、戈以安、孙叔子、朱网、郭大林、刘通志、郝熙载、杜居士、吴大恩、吴用卿、张爱、殷时训、陈廷裸、顾清甫、朱元正、周楚峰、蔡槐庭、虞长孺、虞僧孺、黄平倩、庄复真、鲍性泉、管登之、杨贞复、陶周望、陶爽龄、焦弱侯、唐宜之、瞿元立、朱兆隆、锺伯敬、王弱生、平仲与游、王宇泰、吴体中、应宾、董元宰、袁了凡、袁伯修、袁中郎、袁小修、袁登、曾端甫、赵凡夫、刘玉受、杨子澄、杨维斗、杨公干、李子木、徐九一、刘公旦、姚文初、王孟夙、丁剑虹、朱白民、娄子柔、庄平叔、黄元孚、闻子与、黄子羽、钱伯韫、吴瞻楼、王先民、陈用拙、骆见于、程季清、周景文、姚孟长、马邦良、徐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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