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发起愿菩提心

  如何发起愿菩提心

  愿菩提心,就是我要帮助一切众生出离轮回的愿望。对凡夫来说,这一愿望并不容易生起。可以说,我们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愿望。当然,这不是说我们从未帮助过他人。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有过不同程度的利他行为,或主动,或被动,区别只是在于所缘对象的多少。但不论我们愿意帮助的范围有多广,都无法遍及一切,因为凡夫的心行基础就是有限的,是充满不平等的。

  当我们面对众生时,会有自他的分别,国家的分别,种族的分别,敌友的分别。我们会喜欢其中的一部分,也会讨厌其中的另一部分,而对更大多数,则会视若无睹,没有感觉。在这样的心行基础上,菩提心是难以生起的。就像播种需要良田一样,我们也要营造与菩提种子相应的心灵环境,才能使之生根发芽,逐渐成熟。在《菩提道次第论》中,对菩提心的发起提供了两条思路,一是七因果,二是自他相换。

  1.七因果

  七因果的修法,出自阿底峡尊者的《菩提道炬论》。所谓七因果,即发起菩提心的七个环节,分别是知母、念恩、报恩、修慈、修悲、增上意乐、发菩提心。这些步骤具有层层递进的因果关系,引导我们对众生生起平等悦意之心。所谓悦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好感。发菩提心的最大阻碍是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众生和我没有关系。众生是众生,我是我,他的痛苦乃至死活都与我无关。而对那些没有好感的人,我们不但没有利他之心,甚至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他们遭遇困难时幸灾乐祸,拍手称快,这是何等颠倒的行为啊。七因果的修行,就是帮助我们重新认识与众生的关系。建立关系之后,才能逐步产生好感,进而对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关于七因果的修习,主要可以从四个步骤进行。

  第一步,思维舍,对一切众生生起平等之心。

  凡夫因为好恶取舍,总是处于不平等的状态,即使心生慈悲,也是局部的,有选择的。而菩提心是平等无别的,这就必须放下现有的好恶之心。因为这种好恶是来自内心的迷乱感觉,也是由种种业缘所决定。从轮回眼光来看,往昔的六亲眷属,早已成为陌路。现前的亲人朋友,也不过是由因缘际会走到一起。一旦缘分散尽,还会各奔东西,没有什么固定不变的实质。此外,某些好恶会和心情有关,心情舒畅时看谁都顺眼,心情郁闷时看谁都别扭。某些好恶又和利益有关,因为共同的利益,我们会对某些人产生好感,一旦关系改变,感觉也会随之变化。

  认识到好恶之心的虚幻,我们就不应该执著于此,为之欺骗,为之左右。这种思维不仅要在座上修习,更要在座下运用。当我们以平等心看待一切众生时,才能对治由好恶引起的贪嗔之心,进而长养佛菩萨那样的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第二步,思维一切有情如母,培养对众生的好感。

  七因果的修行,首先要将众生视为生身母亲。其实儒家也有类似的思想,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但现代人受唯物论影响,不易接受这一观念,觉得母亲只是唯一的那个,不可更改,不可替代,怎么可能会与千千万万的众生有关呢?但从佛法观点来看,人与人的关系不仅在于今生,更来自无尽的轮回。我觉得,六道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搅拌机,而我们就像充斥其中的小小沙砾。在轮转不休的颠簸中,忽而聚合,忽而分离。所以,这种关系决不是一条家谱式的直线,而是错综复杂的,充满无限的可能性,包括骨肉至亲的可能性。如果能以这一心态看待众生,见到所有人,乃至所有生命,都不会因为与己无关而心生隔阂。

  形成这一观念后,还需要不断巩固。一方面,每天有一定时间在座上观想,使之形成定解;一方面,在生活中不断运用,见到一切众生时都提醒自己:这就是我在轮回中失散已久的亲人,现在终于相逢,我要尽己所能地帮助他们,使他们离苦得乐。当然,以我们目前的心行,将众生视为母亲确实存在困难,可能会觉得很勉强,可能需要努力说服自己。但这不是问题,因为所有观念都是逐步培养起来的。关键在于,认可这一观念并反复强化。

  第三步,对如母有情生起念恩和报恩之心。

  认识到众生都曾是我们的母亲,进而,还要思维母亲的恩德。现代社会不重视孝道教育,这就使很多人不知念恩,从未想过母亲究竟为我们付出多少。须知,没有母亲十月怀胎,辛勤哺育,我们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更不可能长大成人。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今天拥有的一切都离不开母亲,哪怕以全部作为回报,也难与母亲的生养之恩相对等。

  此外,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观想众生恩德。因为我们不是孤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需要父母养育,需要老师教导,长大成人后,依然离不开社会大众的给予。否则,我们就要自己种田,自己织布,自己制造生活所需。仅仅是每天的衣食住行,我们就得到了众生多少帮助,多少付出啊。所以说,每个众生都是对我们有恩的人,是需要我们用感恩心回报的。

  现代人比较注重“自我”的感受,而从佛法来看,这个“自我”无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超级骗局。在这种感受的误导下,人们很容易将自己和世界对立起来,甚至将每个人视为潜在的敌人,导致孤独、自闭乃至抑郁等心理疾病。如果换个角度,想着每个人都有恩于你,整个世界都在为你服务,那么,看到任何人都不会觉得陌生。

  所以我们要经常提醒自己,让心时时安住于感恩中。一旦这种感觉模糊,还要通过观察修进行强化。也就是思维众生对我们的恩情,思维到感恩心生起,并安住其中。在此过程中,观察修和安住修要轮番进行。通过观察修调动感恩心,然后以安住修将之固定下来。开始修习期间,这种感觉不可能长时间安住,它会逐渐模糊,逐渐边缘化,逐渐被其他心行取而代之,这就需要再次调动。在反复不断的调动和固定中,心行才会逐步稳定下来,达到任运自如的程度。

  当我们在座上生起感恩心之后,还要将这一心行延伸到座下,在实践中不断运用,使之得到巩固和增长。从现象来看,我们是活在同一个世界。事实上,我们又是活在各自的世界,活在自己认识的世界。心态不同,观察角度不同,所以我们眼中的世界也是各不相同的。倘能时时心怀感恩,就会生活在感恩的世界,生活在喜悦的世界。

  第四步,思维如母有情于轮回受苦而心生慈悲。

  慈是予乐,悲是拔苦。慈悲心的生起,离不开平等、念恩和报恩的观修。为什么我们对众生的痛苦漠不关心?多半都是因为觉得他们与己无关。如果是我们的父母至亲在受苦时,还忍心视而不见吗?还忍心不闻不问吗?所以,这种关系的思考非常重要。我们需要思维如母有情正在轮回中受苦,其中有身体的痛苦,有心灵的痛苦,也有身心的双重煎熬。在重重无尽的痛苦中,他们都在避苦求乐。事实上,这是一切生物的本能,也是人类文明的动力。但因为人们对自身的认识不足,所以这种解决往往只能起到暂时的缓解作用,难以真正奏效。佛教所说的予乐和拔苦,不仅要给予众生暂时的安乐,更要给予他们究竟的利益;不仅要解除众生眼前的痛苦,更要解除造成这种痛苦的源头。

  我们要在座上思维众生的痛苦,还要到座下去观察,去医院,去孤儿院,去贫民窟,去农贸市场,去无数众生受苦的地方,直到对众生之苦有切身感受,并将悲心激发出来,发愿以利益众生为使命。当慈悲达到这个程度,才算进入菩提心。如果只是偶尔看到什么现象同情一下,叹息一下,转眼就丢到脑后,那离菩提心还有着很大的距离。因为菩提心是我要解救众生、帮助众生的高尚意愿,并将这种意愿作为今生不可推卸的责任。声闻人也修慈悲喜舍,也在弘法度众,为什么他们发的还不是菩提心?原因就是缺乏这份担当,这份舍我其谁的勇猛。

  其实,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悲悯心,但我们的悲心是狭隘的,有等级的,是随关系亲疏和个人好恶而有分别的。但在佛菩萨的境界中,没有一个众生是他们不愿利益的,也没有一个众生不是他们慈悲的对象。宇宙有多大,法界有多大,佛菩萨的慈悲就有多大。这样的慈悲是建立在空性基础上,所以才能遍一切时,一切处。怎样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就需要不断打开心量,从心里装着自己,装着个别人,到百十人,再到千万人;从装进喜欢的人,到没关系的人,再到讨厌的人;从装进人类,再到所有动物,最终是一切有情。

  这种扩大,同时也在撤除我执的狭隘设定。世间所有界限都是人为的,正是这些设定,将可以包容太虚的心分割成有限的狭小空间。有了设定,还会进一步带来对立,制造冲突乃至战争。世间所有的矛盾,都是这种自我设定的结果。修行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设定一一撤除,恢复心的本来,恢复心的无限。所以,历代祖师都把《行愿品》作为修习菩提心的前行,因为其中讲述的观修原理是以虚空为对象,以法界为所缘。由此,可以直接模拟佛菩萨的心行特征。

  慈悲和菩提心是相辅相成的,正如《普贤行愿品》所说的那样:“诸佛菩萨以大悲心而为体故,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什么是诸佛菩萨的体?什么是诸佛菩萨的生命品质?正是无限的、遍及一切众生的大悲。在这个基础上,才能进一步生起菩提心。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菩提心又能使悲悯心无限扩大,最终成就佛菩萨那样的圆满大悲。

  2.自他相换

  自他相换的修法,出自寂天菩萨的《入菩萨行论》,也就是将爱著自己的心转向众生,将舍弃众生的心转向自我。因为在发菩提心、修利他行的过程中,最大的阻碍不是其他,正是那个根深蒂固而又有着种种诡计的我执。自他相换,恰是直接对治我执的殊胜法门。

  我们有一点小小病痛时都觉得难以忍受,如临大敌,但对众生的死活却置之度外。因为我们只在乎自己,只觉得自己重要。这种自我的重要感,就是我执。当这颗心被自我占据全部空间时,对众生自然是关闭的,是无法相应的。那样的话,怎么可能体会他们的感受?怎么可能与之同甘共苦?而菩提心的修行是要利益一切众生,这就必须摧毁我执,将众生纳入心中,切身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感受他们的真正需求。关于自他相换的修行,也可以从四个步骤进行。

  第一步,思维自他平等,化解彼此分别。

  这是修习七因果的前提。如果有强烈的自他对立之心,便无法修习平等的慈悲。所以,我们首先要认识到,所谓的自和他只是人为设定,是我们附加的标签。在本质上,我们和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无分别的。具备这一心行基础上,才有可能修习广大的慈悲。

  第二步,思维我执的种种过患,从而对治串习。

  众生时时都在关注自己,在乎自己,但这种感觉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的心因为这种在乎宁静了吗?我们的生活因为这种在乎幸福了吗?我们只在乎自己,同样的,别人也只在乎他的感觉。如果每个人都执著于自我感觉,那么,感觉和感觉就会出现冲突,造成对立。

  所以说,我执是一切烦恼的根源。因为我喜欢,所以要占有;因为我讨厌,所以要抗拒,这就使我们总是徘徊在爱嗔和由此带来的痛苦之中。同时,我执还会造就我慢等种种习气,总觉得自己胜人一筹,摆出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姿态。这样的人,人们肯定不愿与之交往,不利于和谐人际关系的建立。此外,我执还会导致不择手段的行为,为了维护个人利益,不惜损害他人,造作恶行。可以说,我执是世间一切不良行为乃至犯罪的根源。

  可能有人会说:如果我不爱自己,不在乎自己,怎么过日子呢?事实上,没有我执,并不影响你吃饭,不影响你走路,也不影响你和别人交往,一切仍可正常进行,但生活却会因此变得简单,变得健康。相反,一旦加上“自我”这个烙印,所有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而扭曲,让我们患得患失,总怕这个“我”吃了亏,上了当。

  那么,我们所爱的这个“自我”,这个让我们处心积虑为之效力的“自我”究竟是什么呢?其实多数人并不了解。从佛法角度观察,我们现有的生命体是由五蕴和合而成,包括物质部分的色蕴和精神部分的受蕴、想蕴、行蕴、识蕴。其中,色身是由父母给予的遗传基因加上饮食滋养而成。但从识去投胎的刹那开始,就把这些物质当做是“我”,然后执著不舍。我们现有的情绪和想法更非与生俱来,而是在成长过程中不断积累的。所有这些原材料,哪一样是属于“我”,哪一样具有固定不变的特质?

  生命就相当于一个系统。我们总以为,系统中所有的表现都代表着“我”。当我们生气时,就觉得是“我”在生气。既然是这个不容侵犯的“我”在生气,大有必要让这个气生得更强烈些,更持久些,更引人瞩目些。当我们想要得到什么,也不考虑这种愿望是否健康,是否有益,只要是“我”想得到,就应该得到。而得到之后,又想着进一步超过别人,却不考虑这种要求是否现实,是否有益。我们的很多不良情绪,就像心灵肿瘤一样。当身体出现肿瘤时,我们会想方设法地寻医问药,积极治疗。但心灵产生肿瘤时,我们却往往熟视无睹,似乎那是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是合理而自然的存在。很多时候,我们还在为这个肿瘤提供养料,使之不断发展,不断壮大。

  佛法所说的无我,就是帮助我们摆脱对“我”的错误执著。如果能以般若智慧进行观照,就会发现,五蕴不过是因缘和合的一个工具,可以用它来工作,也可以用它来修道,用它来服务众生,用它来成就世出世间一切功德。为了更好地使用这个工具,就要及时排除系统出现的一切故障,包括身体的,也包括心理的,才能使之发挥最佳性能。但很多人却因为使用不当,反而沦为工具的奴才,被“自我”的种种迷乱感觉所左右。修习无我,首先就要把这个系统当做客体看待。当念头现起时,不是一头扎入其中,而是将之作为观察对象,就像你在看一本书,看一场电影,对起心动念都能了了分明,却不陷入其中。那样的人生,就会因放下而超然,因无住而自在。所以说,没有我执一样可以生活,而且可以过得更好。

  第三步,思维爱他的利益,生起爱他之心。

  或许有人会说:我凭什么要爱别人?凭什么要发菩提心?发心对我有什么好处?这也是很多人不愿利他的主要障碍。对于凡夫来说,利益是作出判断和选择的重要参照。带来利益的事,不必提出要求,自然有人趋之若鹜;不能带来利益的事,即使再三动员,也很难有人自觉完成。这就需要通过观修来认识,爱护众生究竟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利益。一旦了解这些,爱他就会成为我们的主动选择。就像那些投资者,为什么会那么心甘情愿,甚至争先恐后地付出?正是他们已经了解到,唯有暂时的付出,才能带来更丰厚的回报。那么,爱他究竟有哪些利益呢?

  如果我们爱护众生,就不会造作杀生、偷盗等种种恶业,避免由此带来的不良后果。如果我们爱护众生,就会修习布施、忍辱等种种善行,从而招感未来的快乐果报。如果我们爱护众生,也能得到众生的回报和帮助,由此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如果我们爱护众生,对他人的成就由衷随喜,而不是引发嫉妒、嗔恨等不良心态,就能时时欢喜,时时自在。如果我们真正把爱他和利他落实到心行,就能使慈悲与日俱增,最终成就佛菩萨那样的品质,这是世间最大也最究竟的利益。

  认识到关爱众生的意义之后,还要让心长久安住其中,并将这种状态带入生活。因为利他不是口号,不是说一说、想一想就能完成的,必须落实到行动中,才能使众生由此得益。同时,使我们通过利他善行来巩固慈心,长养悲愿。

  第四步,思维自他相换的利益,修习自他相换。

  所谓自他相换,就是将我们现在珍爱和舍弃的对象进行转换。通常,人们总是以爱著、在乎对着自己,以冷漠、舍弃对着众生。菩提心的修行,是要将这份爱著自己的心,转而爱护一切众生;将舍弃众生的心,转而舍弃自我的重要感。换言之,就是把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和众生进行交换,进行对调。

  当然,这种交换并不容易进行。因为我们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一旦触及这种保护机制,我执会制造无数阻碍,有直接的抗拒,有间接的推脱,甚至会有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们心安理得地继续守卫“自我”的领土。怎样才能进行对治?同样需要从观念进行调整,需要思考我执的过患,思考利他的好处。

  《道次第》告诉我们:“我执是一切衰损之门,利他是一切功德之本。”世间一切罪恶、痛苦和烦恼,都是源于自私,源于对自我的错误执著;而一切利益、功德和快乐,都是源于利他,源于对众生的无私帮助。生活中我们可以发现,越是在乎自己的人,越是活得不开心。因为他们永远觉得自己在吃亏,觉得自己受了损失,觉得自己占的便宜还不够多。在这样的思维怪圈中,怎么可能快乐起来?反之,佛菩萨为什么能成就无量功德?正是因为他们心中没有自己,唯有众生。有句话叫做“心底无私天地宽”,当我们放下“自我”的时候,并不会因此失去什么,而是会拥有整个世界。

  认识到我执过患和利他功德之后,我们难道还想继续烦恼吗?难道不想成就佛菩萨那样的无量功德吗?这就必须对心进行调整。一方面,将在乎对象锁定为一切众生,而不是那个被宠爱已久的“自我”。因为那种在乎只会为烦恼提供更多滋养,使之更坚实,更顽固。另一方面,则是将对众生的冷漠转向自己。这不是说,我们不再关心自己的身心健康,而是不再理会“自我”的种种诡计和要求,不让它有可乘之机,不让它有发展壮大的食粮。久而久之,这个得不到养分的“自我”就会逐渐萎缩,不再有兴风作浪的能量。

  自他相换的修行,是从正反两方面来摧毁我执。因为我执和利他是两个此消彼长的对手。当我执强盛时,就很难提起利他之心。反之,当我们全身心地利他时,我执就没有什么出场机会了。所以,在印度和西藏的修行传统中,都很重视自他相换的修行。除了座上观修之外,我们更要在座下付诸实践。把这个五蕴色身当做难得易失的利他工具,用来广行六度,利益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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