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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尽忠,为子尽孝

  忠孝。

  为臣尽忠。为子尽孝。乃天理之常。人伦之本。使为臣不忠。则君复何望于臣。为子不孝。则父复何望于子。畜生禽兽之不如。安可言人乎。

  人虽应登仙品。必须多历岁年。惟至忠至孝。今日谢世。明日便生天界。人知忠孝为臣子大节。岂知尤为超度之本哉。

  孝者先须安国。安国所以安家。安家所以行孝。故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忠孝两全。方为至德要道也。然亦有忠孝不能同尽者。因分而论之。俾人随事知所尽心焉。

  忠者。尽心无欺之谓。凡人伦所在。如下之事上。等辈之交友。处事接物。皆当有之。而此则专属臣者。父子兄弟夫妇。人皆自知爱敬。至于君臣则以义合。人人易得茍且。于此说忠。所谓天经地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耳。

  潘仲谋曰。人生天地父母之外。君恩最大。无论平时践土食毛。莫非皇恩。当胶庠造就。以至历官受爵。显及祖宗。荣施三党。或待以腹心。隆以司牧。不过欲得养士报耳。人非草木。孰不动心。乃身受国恩。不思报同犬马。惟知自顾身家。问心何忍。

  于铁樵曰。士农工商。目不见九重宫阙。似无君恩可言。然试思一方之地。萑苻窃据。亡命称兵。则淫杀掳掠。朝不保暮。非朝廷之兵甲威福。殄灭而安全之。亦安能四海坐享太平之福也。念及此。则担夫牧竖。织妇耕夫。处处皆君恩。时时皆帝力。当随分各尽其忠。何况读书食禄之人。不识一个忠字。亦可愧矣。

  臣道不一。为宰辅。则以格心佐治为忠。为言官。则以谏诤匡弼为忠。为刑官。则以执法平恕为忠。为有司。则以爱民勤职为忠。为武臣。则以宣力靖乱为忠。当荐举。司文柄。则以为国得人为忠。事难枚举。夫人臣之所以分其念。使不顾君父者。有数端焉。曰身家。曰爵位。曰权势。曰恩怨。曰名誉。身家爵位之念。出于庸人。坏事犹小。权势之念。多生于奸人。往往关天下国家之利害。而害亦终及于奸人。至于恩怨名誉。虽世之号君子者。亦或不免。唐宋以来。朋党之祸是也。唯忠则尽心无欺。无欺则至诚。至诚则举心动念。全不为自己身家爵位起见。不避豪强。不徇情面。不惜功名。并不求忠直声誉。或委曲济事而非阿附。或执法不回而非矫激。只要实有益于国计民生。且视吾君真为尧为舜之君。不敢萌菲薄念。方是忠敬。

  韩诗外传曰。忠之道有三。以道覆君而事之曰大忠。以德调君而辅之曰次忠。以是谏非而救之曰下忠。说苑曰。从命利君曰顺。从命病君曰谀。逆命病君曰乱。逆命利君曰忠。

  颜光衷曰。凡人居官经世。大是非。大利害处。往往关著性命。暇时虽能经纶守正。到这里嗫嚅不前。依违首领。则杀人以媚人者有之。否则模稜首鼠。败坏国事。而世界受其荡轶者有之。古来干事豪杰。成大功名。大人品。俱从万死一生中来。此中得个定力。而后国家始受其用。如诸葛公之鞠躬尽瘁。郭令公之单骑见虏。李临淮之置刀靴中。韩蕲王之十指存四。刘顺昌之积薪待尽。彼出入万军中。矢石交下。神气不动。默然制胜。岂易易哉。其身已早置为国家有矣。然犹曰战将也。如徐有功。狄梁公。李藩。俱陷大辟。裴晋公。张魏公。韩魏公。委身剑侠。然卒以不死。勋满天地。名悬日月。彼固如此舍得尽。而后大用随之耳。乃知造物鬼神。亦辄以此勘人。勘得过时。神灵供其呵护。宇宙属其撑持。勘不过时。身名俱败。如王衍殷浩等。其始也。亦自负壁立万仞。炫声四海。然见草而悦。见狼而战。羊之质故在也。一遇事变。则嘶声咋舌。彼又安能争乾坤之命。而定人物之性哉。盖其植根原假。假与假相酬。或受得些小福泽。已自便宜。奈享名太重。自许太过。到曳脚露手起来。一筹不展。为天下笑。以此言之。鉴临其隐。自不容欺天罔人。侥幸成功耳。故此处急宜打得清净。此身付与天地万物。即不幸而死。关壮穆。张睢阳。岳武穆。文文山之死。视李林甫。杨国忠。韩侂胄。贾似道何如哉。人孰无死。惟正直忠孝。其死为神。朝廷显赠。崇祀赫奕。子孙食荫。未见权奸之死有如此也。毋论权奸。即如哥舒翰。萧至忠。王涯。贾餗辈。奄奄趋附。图保首领。而当其大限到时。玉石无遗。早知亦是这等横死。何不烈烈轰轰。顶天立地去乎。又如汉武帝。唐武后时。乾坤何等。其无事夷灭者无数。而当时持平之吏。无一死也。阿意酷虐者。则未有不死。即不敢以是尽概祸福。然命之为命。不益可自信哉。又何必惴惴焉。惜其性命。而负君之恩。种毒于世也。

  唐德宗时。李泌为相。德宗以郜国长公主故。欲废太子。召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孝友温仁。泌曰。陛下惟一子。奈何欲废之而立侄。且陛下所生之子。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上曰。卿不爱家族乎。对曰。臣惟爱家族。故不敢不尽言。若畏陛下盛怒而曲从。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云。吾独任汝为相。不力谏。使至此。必复杀臣子。臣老矣。余年不足惜。若冤杀臣子。使臣以侄为嗣。臣未知得歆其祀乎。因呜咽流涕。上亦泣曰。事已如此。奈何。对曰。此大事。愿审图之。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者。上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对曰。承干谋反事觉。太宗不得已废之。并废魏王泰。至于武惠妃谮太子瑛兄弟杀之。海内怨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臣愿陛下从容三日。究其端绪。必释然知太子之无他矣。若果有其迹。愿陛下如贞观之法。并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子孙也。向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旨。已就舒王图定策之功矣。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泌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矣。然陛下当自审思。勿露此意于左右。露之则彼皆欲树功舒王。太子危矣。间一日。上开延英殿。独召泌。流涕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无及矣。太子仁孝。实无他也。泌历事四朝。为唐名相。后竟成神仙。

  唐魏征。有胆略。善回人主意。事无大小。必犯颜苦谏。即上怒甚。弗辍也。上尝得佳鹞。自臂之。望见征来。匿怀中。征奏事故久。鹞竟死怀中。文德皇后崩。帝念不已。于苑中作层楼以望昭陵。尝引征同登。使视之。征熟视曰。臣昏眊不能见。上指示之。征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若昭陵。则臣固见之矣。上泣。为毁楼。征劝帝偃武修文。中国既安。四夷自服。帝用其言。后颉利成擒。其酋长并带刀宿卫。至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皆征之力也。征为唐名臣。首封郑公。五世孙謩。复为宰相。

  则天时。法官竞酷。司刑丞徐有功。独存平恕。初为蒲州司法。不施敲扑。吏相约。有犯徐司法杖者。众共斥之。迨官满不杖一人。职事亦修。及为司刑丞。酷吏所诬构者。皆为直之。所活无数。尝廷争狱事。太后厉色诘之。有功神色不挠。争之弥切。太后虽好杀。知有功正直。甚敬惮之。周兴等。谮毁百端。竟不能害。后擢左台殿中侍御史。子孙屡显。

  唐郭子仪。当安史之乱。收复两京。功冠诸将。代宗时。宦官用事。子仪闲废日久。部曲离散。猝吐蕃入寇。京师震骇。上奔陜州。大将如李光弼等。皆嫉宦官之权。拥兵不至。独子仪召募得二十骑即行。纠合诸将。击鼓张帜。多然火以疑吐蕃。吐蕃骇。众悉遁去。后又同回纥以数十万众入寇。诸将多不时至。子仪以单骑往说回纥。大破吐蕃。子仪为大将。拥强兵。程元振。鱼朝恩。谗毁百端。诏书一纸征之。无不即日就道。由是谗谤不行。官中书令。凡二十四考。封汾阳王。八子七壻。显盛莫伦。

  宋司马温公为相。以身徇国。勤励庶政。时已得疾。而青苗免役将官之法犹在。西夏未降。叹曰。四害未除。吾死不瞑目。宾客见其瘦。引诸葛食少事繁为戒。公曰。生死命也。为之益力。疾革。不复自觉。谆谆如梦中语。皆朝廷天下事也。

  魏高宗谓群臣曰。君父一也。父有过。子不作书于众中谏之。而于私室屏处谏者。不欲彰父之恶也。如高允者。朕有过。未尝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者。朕知其过。而天下不知。可不谓忠乎。高允一片忠诚。不独激烈者不能。亦讽谕者所不及也。可为谏法。

  宋苏昞上章论国事。窜饶州。行过洛。馆尹焞所。颇以迁贬为意。焞曰。当季明上书时。为国计耶。为身计耶。若为国家计。当欣然赴饶州。若为进取计。则饶州之贬。犹为轻典。昞遂涣然。张可庵曰。士子为官。若有固功名。求容悦之心。则一事做不出。诚哉言也。

  历观古今人臣尽忠而获报者。多不胜述。至于大节不夺。见危授命者。运际坎坷。抱恨千载。似乎天之报施独异。不知生享当世盛名。没受万民拜跪。天之报之。较身受富贵安乐者。不啻百倍。而忘君害民者。天报之惨。更不必言。今且莫论忠不忠之报应。就看泛泛浮浮。主意不在苍生者。也无好好结局。可见尔俸尔禄。定然负不得这个字也。自宰相至百姓。多有该尽之忠。然下民性命。最关县令。故县令。尤不可不忠。国家立此县令。要他养民。古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如此重任托付。岂容辜负。盖人读书之时。便真切发心救世。及当权乘势。务要将天地君亲。时刻在念。大行善事。清慎率属。勤访民隐。仿美政于程朱。问良模于时彦。勿徇情。勿爱财。旌善惩凶。兴利除害。倡乡约。重农桑。训士理学。教民勤俭。催征务思善法。刑狱每尽仁心。革刁风。察奸吏。水旱早勘速报。灾荒设法赈济。鳏寡孤独。责养有人。圩岸沟渠。劝修有效。严禁溺女。掠卖。赌博。烟花。迎神。做戏。淫书。暴棺。宰牛等恶事。倡行社仓。同善会。育婴。义学。义冢。夏药局。冬粥厂。刊书局。栖流所等善事。真如搜罗宝山一般也。前注中。已说及有司以爱民勤职为忠。今又不惮再三苦口者。诚以最关民命耳。茍能一念自持。则何事不办。其福德乌可量耶。再专附数案。以为为民之父母者观劝。

  宋程明道。令晋城。正己率物。教民以礼义。民有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忠信。入所以事父兄。出所以事长上。度乡村远近为伍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难相恤。奸伪无所容。凡孤茕残废者。责之亲戚乡党。使无失所。行旅出于途者。疾病皆有养。因立乡校。凡六十余所。暇时亲至。召父老而与之语。以访民瘼。其儿童所习书。皆亲为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择弟子之秀者。聚而教之。联乡民为社会。立科条。旌别善恶。使有劝有耻。明道视民如子。欲办事者。或不持牒。径至庭下。陈其所以。先生从容告语。谆谆不倦。在邑三年。百姓爱之如父母。去之日。哭声振野。明道临政之邦。上下风动。盖有以协和众情。则风动。天地造化。风动而已。

  明道摄邑。盛夏塘堤大决。法当禀府。府禀漕。非月余不能兴作。先生恐苗槁。曰救民获罪。所不辞也。遂发民塞之。岁大熟。

  为上元主簿。河东路。财赋不充。官有科买。则物价腾涌。岁为民患。先生度所需。使富家定其预储之价而出之。富家不失息。而民所费。比旧不过十之二三。又民税常移近边。载往则道远。就籴则价高。先生择富民之可任者。预使购粟边郡。所费大省。民力用舒。

  知扶沟。民有焚胁舟人财物。每岁必十数次。公捕得一人。使引其类得数十人。不复根治旧恶。分地而处。使以挽舟为业。且察为恶者。自是境无焚舟之患。

  治畿邑。水灾民饥。先生请发粟贷之。司农怒。遣使阅实。使者言不当贷。先生请贷不已。遂得粟六千石。饥者用济。司农益怒。视贷籍户同等。而所贷不等。檄县杖主吏。先生言济饥。当以口之众寡。不当以户之高下。且令实为之。非吏罪。乃得已。先生尝曰。为令之职。必使境内之民。凶年饥岁。免于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义之训。然后乃尽。

  令扶沟。率民尽力开治沟洫。惜乎未尽其事。即以别调而止。先生尝董役。虽祁寒烈日。不拥裘。不御盖。时所巡行。众莫测其至。故人自致力。常先期毕事。先生凡作县。坐处皆书视民如伤四字。常曰。颢常愧此四字。

  宋朱子知漳州日。曰。予欲留意学校。请黄知录表率诸生。又延前辈士人。同为表率。使士子识些向背。知为善之方。与一邦之人。同趋君子之域。又以俗未知礼。采古丧葬嫁娶之礼。揭以示之。命父老解说以教子弟。禁漳民赛会朝岳。曰。只是男女混淆。便当禁约也。又除属县无名之征。岁免七百万。尝到唐石。待野叟樵夫。如接宾客。无分毫畦町。曰。此一等人。若势分相绝。如何使他得尽其情。

  知南康榜文。本军。土瘠民稀。役烦税重。民力日困。深可哀怜。今管下士人。父老僧道。军民诸色等人。有能知得利病根源。次第合作。如何处置。可以宽恤。并请仔细开具著实事状。不拘早晚。赴军披陈。切待面加询问。多方措置。庶几户口岁增。家给人足。

  知南康劝谕文。佃户耕作主家田土。用力为多。全仰主家借贷应付。优恤赒给。无令失所。

  劝谕官户曰。既称仕宦之家。即与凡民有异。尤当安分循理。务在克己利人。

  劝谕伍保互相劝戒事件。仰同保人。互相劝戒。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和睦宗姻。赒恤邻里。各依本分。各修本业。莫作奸盗。莫纵饮博。莫相斗打。莫相讼诉。孝子顺孙。义夫节妇。事迹显著。即仰具申。当依条格旌赏。其不率教者。亦仰申举。依法究治。

  知南康。五日一到学。延见诸生。力为普说。曰。今颇觉有风动之意。少加旬月。亦当稍变前之陋也。

  官崇安。以民饥。请于郡守徐公嘉。得米六百石以贷。而因为社仓。后至三十年。积百千斛。岁歉散之。里中遂无凶年。

  浙东大饥。上命朱子提举常平诸职。既拜命。即移书他郡。募米商。蠲其征。日与寮属。钩访民隐。至废寝食。筹画既定。案行所部。穷山长谷。无所不到。抚问存恤。所活不可胜计。每出。乘单车。屏徒从。秋毫所需。不及州县。后与建宁守劄子曰。救灾之政。与常日不同。决无静拱而可以获禽之理。富人多粟。使之存留分数。以俟来岁。听官之命。以恤邻里之阙。何所不可喻之以仁恩。责之以大义。其不从者。示之以刑。其乐从者。报之以赏。何至惮其怨怒。虑其欺己而不为哉。又饬行属县曰。劝谕上户。略备酒果。延请劝输。厚其礼意。谕以利害。不可纵吏骚扰。上户既是富足之家。必能体悉此意。其间恐有未能致悉之人。亦当再三劝谕。审其虚实。量其增减。如更诈欺抵拒。即具姓名申禀。切待别作施行。又曰。少带人从。逐一亲到地头。不可端坐宽凉去处。只凭乡保。

  朱子每曰。以救民而获罪。亦所不敢辞也。

  清陆稼书尝曰。吾辈叼朝廷一命之荣。无可报效。惟爱养赤子。为国家培植元气是职分。

  陆公初任嘉定。催科立甘限法。令应输者。自限输若干。届期及半。即得宥。以故绝不用杖。而输者争至。惟积蠹顽户。间予杖。公见输者众。恐民称贷。即出示。须后限。

  每逢二四六八日。堂事竣。即到学听诸生讲书。儒童有志者。皆得随诸生听讲。试卷略加批点。不分高下。所讲之书。俱要引到身心上去。不止从举业起见。又每拟策问一道。令诸生退归。考究明白。欲学者兼通经济。

  陆公折狱。不尽拘于律。听断时。孝弟忠信之言。不绝于口。和平恻怛。以至情相感动。嘉定踰年后。讼亦绝少。又因俗尚奢华游遨。痛禁饬之。恳切教诫。且以身先。俗乃一变。又市镇有拳勇朋比。为乡里所苦。公尽廉其名。不即捕。遇有控者。责而械诸门。时时劝谕之。视其情色果悔。则释。不帀月。其党悉散为良民。又作劝囚文。遣吏往狱讲读。诸囚俱痛哭失声。

  陆公清操饮冰。爱民如子。因诖误被革。万民怨恫。未去而皇皇罢市。既去而家家尸祝。

  再任灵寿县。恐乡愚无知。遍赴各乡讲乡学。使人人知善之当为。凡与小民讲解之言。汇成一册。授之梓。尝曰。区区一卷书。朔望一讲。其遂能胜残去杀耶。仅足以启其端耳。若夫扩而充之。引而伸之。使家喻户晓。沦肌浃髓。邪秽尽涤。渣滓尽融。则视乎继自今行之何如耳。

  知灵邑。派运上供石炭。骡车以五辆。视他邑独多。公首以为请。至以去就争。始得更代。

  知灵邑。有王魁鬻身旗下。旗人持要人札。来索印券。并取其妻徐氏同往。公毅然捐俸赎归。

  灵邑。倚山濒河。间有可耕获者。小民虑一行播耕。便当起科。所入不足以完税。利有限而害无穷。相戒不敢垦。陆公揭示遍晓。谓官长茍非病狂。不勒尔起科。以遗尔无穷之害。于是渐有辟者。

  灵邑大水。陆公亲至各乡勘灾。多方保护。即申报上司。恳其题请蠲免。及赈荒时。公每日裹粮驰驱。穷谷遍到。凡四十五日而毕。又灵邑岁比不登。公多方赈济。万民安全。时有敛财演戏者。切责为首。以其所敛助施粥。公后行取。官御史。谥清献。崇祀孔庙。

  二程全书。及朱子文集大全。语类大全。内载政事极详。有心斯世者。采集一册。则无政不有其矩矱矣。即近今陆清献年谱。亦有善政可法。兹缘编隘。未为完备也。

  颜光衷先生孝弟论曰。有子说孝弟为仁之本。孟子说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这孝弟。关涉甚大。横的纵的。往古来今。无边无际的。都是这个物事。然须晓得孝弟的。是何物。所以孝弟的。是什么根苗。人于天地间一气耳。自有宇宙以来。无日不生。都是活活的。仁者活也。我手足活时。便知痛痒。痿痹处。便不知痛痒。天地万物。看那活动的。青翠的。跳舞飞跃的。呻吟鸣叫的。便触著我怀抱。便有生意。疼痛与他相关。盖所谓仁也。吾身活处。从何得来。跟著这精气。而精气非我自家。跟著这形色。而形色亦非我自家。都是从双亲分剖的。试看在母腹中。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养的是母胎。茹的是母血。这里自家原有躯壳否。一旦离里出怀。才有性命。然何处不傍著父母。试看小孩子家。终日醒。亦醒著父母。终日睡。亦睡著父母。终日欢欢笑笑。啼啼嗥嗥。都是欢笑啼嗥著父母。舍父母则一筹不展。一情不立。这里还自家有躯壳否。这便是一堂的生意。合一堂爹爹娘娘。哥哥姐姐。弄这小孩子。小孩子。一味无东无西。依著爹爹娘娘。哥哥姐姐。作一块。那是尔恩。那是我怨。那是尔是。那是我非。岂不是浑然一体。这便谓之仁。仁者人也。原合父子兄弟为一人者也。迨后稍长。便不傍父母行立。自家有一种跑跳的意思。不傍父母喜怒。自家有一种戏耍顽拗的意思。不傍父母食息。自家有一种想佳味。求便宜的意思。岂不是我体日现。渐渐与亲隔了。而为父母者。复不勘破此机。挑他拨他。惟恐他不入了世情。不成了我相。凡事则誉之曰。我的乖乖。我的乖乖。此便引动他毁誉根。务外根了。他日便成了伐善施劳。矜名饰节的气象。对兄弟则戏之曰。这是我儿。这是假儿。这得我怜。这不得我怜。便引动他妒忌根。彼我根了。他日便成了妨贤媢嫉。同胞不和睦的气象。

  遇食物。则戏之曰。我的要多要多。便引动他馋口根。贪婪根了。他日便成了争田争货。受贿纳赇的气象。遇少有得失哀啼。则语之曰。谁惹我儿子。我要打他。便引他很戾根。恩怨根了。他日便成了背公树党。阴鸷斗害的气象。这等气象。渐开渐著。连父母亦不能有其子矣。何也。父母亦不能尽是好言。亦不能尽是怜惜。物食亦不能充量。恩情亦不能无得失也。于是向之所以教其子者。皆为还向父母之具。家人父子间。便有尔非我是的意思。谋事而当。而以之自多也。一惹物议。而曰吾父母实然也。房户之间。笑语之内。恩恩怨怨。赢赢输输。不可胜道矣。是牛李洛朔之党。即家人而已然。而揖让争篡之局。自一堂而遂分也。而况乎外诱驱驰之。妇言荧惑之。子女及仆从怂恿之者哉。若是而可为仁否。自家如此。而能与他人忘物我齐顺逆否。间有一二知义理有志气的人。硬著要孝。硬著要弟。然无始以来。习心习气。难平难释。故百般冲下。忽现傲惰根。百般奉顺。忽现蛮拗根。百般推让。忽现我能我会根。此根不彻。精神气色。倏忽流露出来。父子兄弟。必有默窥其微者。便不能欢欢喜喜。浑然无事也。故孝弟。是无皮壳的物。有皮壳的。终鼓舞不上。此无皮壳的。便会达之天下。何也。无我也。忍辱也。善下也。不言而饮人以和也。此皆在一家。则一家动。在天下。则天下动者。是故东叫母。西靠子。一一撞著孝弟。则必思所以抚喻之。老无告。幼颠连。一一撞著孝弟。则必思所以终养之。行役之人。边戌之士。不遑将父将母。一一撞著孝弟。则必思所以休恤之。鲲鲕胎夭。将雏翼卵。草英木秀。带根靠芽。一一撞著孝弟。则必思所以濡沫之。全护之。如此种种灵活。真个是叫天天灵。叫地地应。以至于蛮貊异类。有血性者。莫不在其联络中也。何有不仁。

  尝观古来孝子。或至鸷鸟不攫。鸷兽不搏。景星庆云。祥征瑞应。非其顺德致然哉。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一段和豫气象。殷荐上帝。而仁天地。配祖考。而孝父母者。都在于此。此外更有何事。孟子云。尧舜。孝弟而已矣。又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两而已矣。煞甚关合。若孝弟。该不得求放心。求放心。该不得孝弟。便非一了百当也。缘心不是圆腔子。原是蔼然乐豫的。原是恻然疼痛的。原是油然活泼的。天霁地朗。心眼具开。天昏地黑。愁乱默默。是天地一心也。草夭木乔。鸟濯麀伏。无限欣喜。颠崖堕阙。凶创夭折。无限凄惶。是万物一心也。舍此而耽彀便宜。利灾幸祸。便谓之放心。即不然而要誉恶声的心。该博涉猎的心。矜名饰节的心。枯槁寂守的心。亦谓之放心。何也。于我心之生意不属也。故前面分明说。仁。人心也。孝弟。便是仁根之第一透露。第一勃郁处。此处养得根活。便枝附叶贯。千花万朵。一齐俱森发了。如人一身。耳听。目视。手持。足行。何者不是一团生意。而道家修养。只是神气上炼得纯。守得一。自能长生轻举。盖一处灵时。连骨节都灵了。孝弟之于天地民物亦然。是亦全身之神气。修养之丹头也。丹头入手。脱凡成圣。在须臾间。更无调理骨节工夫。故尝为之转一语曰。学问之道。仁而已矣。仁之道。孝弟而已矣。此两而已矣。所以贴贴合合。而无痕迹者也。

  又曰。天下之所以纷扰不靖者。只是强心猛气。勃而为怒。斗而为力。奔突而为攻战争逐。涿鹿之兵。七雄之虓阚。潢池渔阳之鼙鼓。看吹息其间。而翻浪乾坤者。是甚么。其初只是些些戾气。横在胸臆间。渐渐相触发起来。咽吐不下。于是抗拒父兄。傲慢长上。此抗拒傲慢的根苗。便是会挟持官长的。便是会椎埋报仇的。便是会不逞啸聚的。故易传曰。讼必有众起。不止是讼于官长。自家有逞是非。争胜负的心。而蹶张横行之势已见矣。尧说丹朱曰。嚣讼可乎。而禹之戒曰。无若丹朱傲。究其讼字。只一傲字。所以事亲而傲。必不能孝。事长而傲。必不能忠。治民而傲。必不能仁。只一傲字。便做成济恶不才之归。而不能解救。是故君子有大道。必骄泰以失之。骄泰的人。亢高傲慢。贵己而贱人。是己而非人。智己而愚人。有甚么心情。计民利病。念民疾苦。大学一书。自齐家以至平天下。都不外孝弟慈。则骄泰的人。分明是不孝不弟不慈也。然虽不孝不弟不慈。终比别人不同。故虽有至刚。而不能不为亲者下。虽有至戾。而不能不为长者屈。此便是天性不可解的。试观不孝的人。到人前。亦自检饰些些。若使之己坐父立。他决定不安。又如道他孝则喜。道他不孝则怒。此亦是人根未断处。此未断处。便是血性所入。便可容吾感化。所以孝子悌弟。于其间一拨便转。如郑庄公把自家母娘休了。颍考叔食肉遗母。关他甚事。却便幡然悔悟。又如子皋居丧。泣血三年。未尝现齿。何预成宰政事。然却成人之兄死。因子皋而为之衰也。此其间不知所以感。所以应。无形相触。翻动肺腑。正是莫为之天。莫致之命在是。前辈施佑兄弟争田。因与严凤舟次。语及产事。凤挥泪不止。佑大感悟。此等事。皆是不可晓的。严公自家孝友。何事管著施家。为之涕泪纵横。且不知何以一滴滴。落向施君肚里去也。

  大抵天地间。有意气。有圭角。有算计的。都会抵拒人。无根无蔕。无奈何。不自知的。偏会感动人。任是阛阓间。至愚至贱的人。有一个孝子出。不大家揄扬他。则大家钦敬他。或则默地负愧他。此敬他愧他时。真个是戾心平。躁心释。一片可掬可怜境界。在一家则一家平。在天下则天下平。上而官长。上而君相。权力愈大。嘘吸愈众。又岂有不尽天下而孝子之悌弟之者哉。故曰。一家仁。一国兴仁。又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机正在此。天下风俗坏时。大抵自其子弟时先做坏了。人品心术坏时。亦自子弟时先做坏了。少有拂戾。便容受不下。稍有才气。便收敛不入。所以一到长成。放出无状来。遂不可当。古来洒扫应对。奉几侍立。都是要消除子弟的雄心猛气。使之鞭向入微。又如天子之子。齿胄鸣谦。曰。君在则礼然。父在则礼然。长在则礼然。此是何等意思。天下不患无才干。而患无真性。不患不能为君父师。而患不能为佳子弟也。以子之道君之。在在通是可奉侍可怜惜的意思。以弟之道君之。在在通是耕让畔行让路的意思。昔舜禹之有天下也。天下方讴歌之。讼狱朝觐之。极其熏赫。而舜自视不过有虞之穷人耳。井廪犹存。只载莫见。于田号泣。方恨无所控诉。而天下已治矣。禹自视不过羽山之罪人子耳。父痛莫赎。洪波惊骨。路逢罪人。不觉泪数行下。而天下又治矣。以至文武之孝。莫不皆然。彼犹然日朝于王季之寝门三也。彼犹然事事关其忾僾。而在在受其提命也。故云。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盖文武不终于为人君。而终于为人子也。想其惠鲜鳏寡。弔民伐暴。独有此前人之心事。耿耿胸臆间耳。彼丹朱之启明。岂无其才。然一傲字。已结断天下命根矣。此五典百揆。所以属之有鳏氏也。

  又曰。圣人言孝。皆不是小可的事。礼记云。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夫子说舜之大孝。便说德为圣人。大德受命。分明是完天之所生。以天事亲了。须晓得亲是何物。不是一团血肉之亲。我生于亲者是何物。不是一团血肉之我。原是圆陀陀。光亮亮。大家作一块的。亲亦是这个。天地万物。亦是这个。父母生我一身。便要把身所有者。毕罗而献之父母。方是聚顺。若只去用力用劳。把那个粗形相服事。而一点空灵真骨血。无边宝贝。却抛下不理。可谓孝子乎。我事父母。又要将父母一肢一节。一念一动。下至涕唾几杖。无不尽情承奉。而父母一点空灵真骨血。无边宝贝。却抛下不理。可谓孝子乎。故才说大孝。便是顺亲养志。顺亲者。顺其灵妙之亲也。顺其先天未分之亲也。其汩没情识中者。伪亲也。养志者。养其大公之志也。养其彻地通天胞民与物之志也。其躯壳形骸中者。伪志也。然要顺亲养志。又须诚身守身。守身者。守其明善之身也。守其以达德行达道之身也。不然。则竭力顾养。柔颜侍养。亦伪身也。能认真身。始能认得真亲。故曰。不诚乎身。不顺乎亲矣。曾子之身。与曾元之身。便悬隔了。故所奉诸亲者。亦是不同。今且以舜孝王祥观之。王祥之孝。至真至恳。不遗纤力。岂不几于舜之不思不勉者。若道孝与舜一.则王祥便是尧舜了。若道品地尚悬。心量尚未完满。又难说。尧舜之道。孝弟而已也。盖大舜从灵明上认亲。王祥从郛郭上认亲。大舜视瞽瞍便是至神至圣。至仁至慈的。其要杀我。要不使我娶之心。都是后来习心。其真心原不乃尔。假饶从其乱命。取快一时。奉承他习心。却把至神至圣。至仁至慈的真父母。结断了种子。于心何堪。于性何忍。故百般维持。百般挑动。果现出真父母来。若王祥卧冰等项。固是天性笃挚。然其所随顺者。情识之父母也。亦缘王祥之身。未造虞舜地位。故所认亦止此。此即是善之不明也。

  明乎善。便完全那灵灵活活的。随在出生。自有寸尺。如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不告而娶等项。非有成法可寻。自家心灵必如是而始快耳。自家如是。所以服事父母者亦如是。故云事父母几谏。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父母原来只有一善心。则尽属吉祥善事。就做微有转念。而此善心。亦隐隐跃跃。未肯澌没向尽。此亦是转凶为吉之几。事父母者。正从此处婉转。几未动。挑动他。几甫动。接引他。几有失。挽回他。是以心斡心。视无形听无声的工课。故不待行事不从。当见志不从时。孝子已费尽心计矣。惟如是。故能心与之一。而未始有违也。如此而诚。如此而顺。便把亲与我联属一本之真原。团团会在这里。便把天地同根。万物同体之真原。团团会在这里。何性命之不周。何位育之不行。何天下之事变经权。不在我灵明斡运中。是谓集百顺以贻之亲。大舜之所以德为圣人。备福尊养者。此也。武周之所以事死如生。事亡如存者。亦此也。此个是常存的。常活的。彻于重元。而贯于灵蠢的。故舜同天之命。而凝天之休。以天事亲也。武祀乎其先。而达乎郊庙。以亲事天也。究竟是一生字。自有天地以来。无日不生。亲与我。都是一生生相续。完著这个生。便把一世有生的物事。都相触相动了。方谓之无忝所生。张子西铭。全是发明此意。如王祥之孝。不免是个死法。会不思不勉矣。而未可谓之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也。得与中。是何物。是那天然活泼的。操无形之规矩。能尽天下之方圆。故云。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从容中道。圣人也。然即不会得。不会中。则亦谓之思勉可也。思勉者。意也。识也。性真不和盘捧出。则傍在意识上用事。若动著性谛。虽如舜之号泣怨慕。不可为人。不可为子。这样困勉之极。依然不思不勉耳。吾人既不能生而浑全。与尧舜一般。当思亲所与我是何物。原不是目视耳听的空髑髅。酒囊饭袋的臭东西。何堪将此抵塞糊涂。过了日子。且以此奉其亲也。思及此。一跃跃出。浑身作汗。便不肯把天下第一等。饶与别人做。自家做得一分。便是孝弟尽得一分。到完完全全。修德备福。则舜武为君之孝。与周公为相之孝。孔子素王之孝。莫不殊途同归矣。

  又曰。天下那有不孝的人。虽有不孝的人。而称之孝则喜。称之不孝则怒且愧。且人前矜名饰节。未敢如私居之放纵。是亦其良知不汩没处。充此良知。便是大孝根苗。只是习心习气。不能自化。所以依旧不孝也。剖得明白。则父识所以教子。子识所以自克。譬如攻贼。知贼所在。平定有期矣。

  又曰。小不孝之所以习成者有四。一曰骄宠。为父母怜悯过甚。常顺适他性子。骤而拂之。则便不堪。常让他便宜。任他佚豫。令之执劳奉养。则便不习。人前出言。稍有过失。父不忍唐突其子。而子乃敢唐突于父。文行艺能。父誉子。惟恐不在我上。而子必欲父之出我下。积此骄纵。他人处。展不出手。独父母处。展得出手。遂真谓老成人无闻知矣。二曰习惯。语言粗率惯。便敢冲突。动作简易惯。便敢放恣。父母分甘绝少惯。遂不复忆其甘旨。父母扶病任苦惯。遂不复问其痛养。三曰乐纵。见同辈不胜意气。对双老而味薄。入私室千般趣态。上高堂而机窒。甚且明以父子兄弟为俗物。不乐相对。则岂有孝弟之念。由中而出耶。四曰忘恩记怨。夫恩习久愈忘。怨习久愈积。人情然也。故一饭见德。习久则餍嗛起。一施感恩。常济则多寡生。一迎面见亲。累日则猜嫌重。况父母兄弟。生而习之。以亲爱为固常。且有忧我而获拂者矣。以训迪为聱耳。且有誉我而被厌者矣。以任劳庇护。极念经营为平等。且有强预我事而怒耽者矣。眼前大恩。恬然罔识。况能推及胎养之劳。襁哺之苦。弱质惊魂之痛者哉。故人情有至颠倒。至古怪。而不自觉者。子之于父母是也。不以恩获怨者鲜矣。此数者。皆人之习情。然亦未尝无真性。但积久不知其误耳。是宜急急唤醒。早早克治。时时思量。勿谓亲心之慈。我可自恕。勿谓世道之薄。我犹胜人。小不孝之积渐。即为大不孝。可不惧乎。

  又曰。大不孝之所以习成者有四。一曰私财。财入我手。便为我有。而在父母手者。又谓我得有之也。财足则忘亲。财乏则觊亲。求财不得则怨亲。亲不能自养。而寄食我财。则又怨亲。甚且以单父只子。而因财相夷者有矣。少长互推。而弃亲不养者有矣。不知身谁之身。财谁之财。我不带一财来。而襁哺无缺。以至今日。谁为者乎。乃多营几文财。便欲与我亲较算也。二曰恋妻子。妻子习狎。而父母严重也。有美味钱财。欲以娱妻宠子。有佳会良辰。欲以拥妻抱子。而悦亲之念遂微也。不思子为我子。而我为谁子。亲子我而我不顾。则我亦何赖有子哉。夫妻和好。固是一家乐事。然当呱呱待哺。便溺未分时。岂解恋妻。岂妻能顾复得我生活耶。父母看子成人。得有室家。不胜终身之喜。乃有妇而亲反不得有子耶。三曰嫖荡。欲火正炽。客诱如狂。有倚庐伤心者。不解也。家业浪费。妇姑勃溪。有激聒诮让者。不辨也。怀子不寐。风雨凄永夜之魂。垂白无欢。菽水冷半生之奉。吁嗟。狂兴几何。忍令有此。四曰争妒。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憾。父母之于众子也。情岂无偏。乃攘臂争分。侧目夺宠。或兄弟而觭觤不平。或姐妹而计较纤悉。护短争长。分曹伐异。相谗蛊而家道暌。积瞋喜而孝情薄矣。此四者。亦人之常情。恐孝子不免。而流遂至于大不孝。吁。可惕哉。

  又曰。有似孝而非孝者。父有过。当几谏。有愆。当克盖。若但知顺亲于情。而不知顺亲于理。或任其偏僻。而致戾于一家。或听其恣睢。而取憎于乡里。或护其阴私。而得罪于天地。此成亲之恶者。乌得为孝。有自谓孝。而实非孝者。能服劳。能奉养。而有德色。在小姓人家。止此一室。父子朝夕团圆。即有言语之伤。寻即消释。反得真率尽情。乃有士人知书者。其于父。或嫌其老而称逸以安置之。或惮其腐而托故以违离之。或见其卑而借理以衡压之。遂致日远日疏。相对话少。意色冷淡。尊而不亲。更有一种好游者。舍堂上之乐。结朋友之欢。异乡远省。累月穷年。觊人膏润。名曰为贫为养。实则畜子奉妻。乌得为孝。又有人见为孝。而神见非孝者。生亦尽养。事亦承欢。而备物鲜情。绝无真乐。及死亡之日。衾棺尽美。哭踊随常。亦无真哀。至觅地安葬。竭力费财。又为子孙谋荫。非为父母求安。此神目视之甚明者也。又有一时称孝。而不能高千古。即能千古传孝。而不能满一心者。其人于前弊。一无所犯。于孝行。无一不周。而未闻大道。修身尽性之事。尚有缺陷。总是堕落遣体。莫报亲恩。故德为圣人。孝斯称大。为人子者。急宜自省。

  又曰。老年之取厌于子孙者。亦有数种。一曰迂阔。衣冠礼数。不合时宜。当思斑白何以常在。到有古趣。令人爱惜。二曰惜财。勰勰持筹。禁子孙滥用。当思为谁艰苦。日所吃用者。是谁所留。三曰尪弱。起止不便。扶持维艰。当思欲报劬劳。养儿待老。正在此时。四曰昏耄。言语牵缠。重听蹇涩。当思己生之初。无知无言。谁为欢弄。五曰爱怜。内外少子。推食让服。偏护太甚。当思爱及僮仆。尚应体心。何况同气。倘于此处起一厌心。入不孝而不自知。急宜回省。

  又曰。又有前后之间。嫡庶之际。父母或有偏向。而为子者。亦易生嫌怨。此当委心付之。期于必得欢心而后已。宋韩魏公云。父慈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独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此古今所以称大舜也。大略销化最急。处此者。直须渣滓全融。不存一毫火性。比平常为子者。逊志承欢。倍加谨慎。有仁心之亲。自然转而怜我。若其无仁心者。感之不能。况可触之。亦惟自尽子道。以无陷于忤逆斯已耳。若一意见亲不是。火性填胸。消遣不能。摆脱不下。必将有遏抑不住之时。微根不除。遂至横决。吾恐其时。责亲者轻。而为子之罪。莫可逭也。

  又曰。岂惟怨怒不可使有宿物。即要父母兄弟从天理上行。要父母兄弟爱我亲我。此是好意。亦不可肚肠太急。著手太重。太重。则执而不转矣。

  又曰。又有四等父母。待孝尤切。而不孝之罪。特甚他人焉。一曰老。二曰病。三曰鳏寡。四曰贫乏。父母当少壮时。食息起居。犹能自理。至龙钟鹄立。扶杖易仆。寒夜苦寂。铁骨难挨。又如偏风久病。坐卧不适。遗溲丛秽。席荐可憎。子所难奉惟此时。亲所赖子亦惟此时。又如老境失耦。寒暖谁问。形影相对。心话莫提。丈夫犹自可。嫠妇可奈何。就使儿孙满前。耦者耦。稚者稚。人人鼾睡去。个个乐事归。漏声长处不堪闻。枕边泪湿与谁语。有孝儿孙。颇能顾养。犹将冷意。暂托热肠。不幸而母我者。乘惯撒泼。姑我者。横面阻绝。只护半点骨血。空博一生凄楚。又有抚字财匮。婚娶力竭。健少年。经营肥暖。老穷人。搔首踌蹰。望一味以垂涎。丐三餐而忍气。夜爨晨炊。犹骂闲食。纺绩抱孙。尚咒速死。此数等父母。怨气尤足动天。为子孙者。行孝益当倍于常儿。劝化者。亦于斯为吃紧也。

  陈成卿。劝戒全书中。又增一等云。世有婢妾而为生母者。同是一般女子。生于贫贱之家。落在富贵之手。共衾同枕之夕少。孤眠独宿之夜多。有造化者。遇著贤惠主妇。或者半晴半雨。尚可勉强度日。若逢妒悍之性。终日恶声相加。百般凌辱。少辩一语。便骂犯分无礼。略诉半句。便恨枕边教唆。更遇不孝媳妇。不孝子女。不思为父翁矜惜。一味向母姑搬挑。下人复从而和之。风波起于平地。霹雳降自青天。又不幸主人情薄。冷暖不知。疾痛弗恤。闺中泪湿青衫。门外欢呼畅饮。甚有溺爱新宠。厌弃旧情。薄命自怜。几番寻死。真可悼痛。偶尔得胎。多方掩饰。掩饰不过。受尽惭愤。坐草临盆。谁来看护。幸而得子.妒忌不容。加意小心。动云恃子放肆。子有疾病。剜肉医疮。甘受冻饿。经云。十月怀胎娘辛苦。三年怀抱母心勤。若身为婢妾。勤苦更十倍寻常也。到得长大成人。享有妻子。享有田房。全不想今日受用。都从我母血枯骨瘠。泪干肠断中来。言念及此。能不酸鼻。为子者。常当想此。发愤立志。誓图一日显扬。以酬万苦千辛。居恒侍奉。须念母氏劳苦。风烛可忧。早早奉养。若不尽心竭力。比寻常不孝子。更为大逆不道。定当急受天诛矣。

  孝道何尽。及时为贵。毋使亲年日短。而悔吾之心未尽。毋使子力日裕。而伤吾亲之不逮。父母待子能养。大约五六十岁矣。譬如持短烛而行长路。奔趋投店。尚恐不及。况敢逍遥中路哉。为人子者。拥妻抱子。饱食安眠。岂知堂上发白眼暗之老人。又复删除一日耶。妻子之年方少。享用之日正长。而生身父母。桑榆已逼。逝川不停。万一蹉跌。涓尘难报。上天下地。寻觅无门。徒叹风木以悲怀。对鸡豚而陨涕。不且遗一生永恨乎。故每日间。常想父母。罔极恩深。我不能常有父母。则孝心自然感发。昔有悼亡者曰。嬛嬛不孝躯。寸寸慈亲血。乌鸟正多情。百年空泪竭。悲哉此言也。幸未及此。速宜孝养

  宋司马温公曰。某事亲无以踰于人。能不欺而已。其事君亦然。

  孝之大纲有四。立德。承家。保身。养志。其间遇有不齐。才有各异。要在随分随力。尽所当尽。实有一段至诚之意。行乎其中。终其身至于瞑目。无毫发之遗憾。其于孝也庶几矣。

  罗氏云。孝子事亲。不可使吾亲有冷淡心。不可使吾亲生烦恼心。不可使吾亲有惊怖心。不可使吾亲生愁闷心。不可使吾亲有难言心。不可使吾亲有愧恨心。

  于铁樵曰。人子全要仰体。父母望子之心。人间名利。虽非可以必得。然读书者。刻苦埋头。务农者。努力胼胝。贸易者。尽心营运。置其身于可富可贵之地。使父母意中。常作一做封翁。做财主妄想。亦是养志之一诀。为人子而使父母无想之可妄。则其心痛矣。

  温节孝曰。堂上有白头。子孙之福。一故旧联络。二乡党信服。三子孙禀令。僮仆遵规。四谈说祖宗故事。与郡邑先辈典型。五解和少年暴急。六照料琐细。

  王中书劝孝篇曰。世有不孝子。浮生空碌碌。不念父母恩。何殊生枯木。百骸未成人。十月居母腹。渴饮母之血。饥食母之肉。儿身将欲生。母腹如杀戮。父为母悲辛。妻对夫啼哭。惟恐生产时。身为鬼眷属。一旦见儿面。一命喜再续。自是慈母心。日夜勤抚鞠。母卧湿簟席。儿眠干裀褥。儿睡正安稳。母不敢伸缩。潜身在臭秽。不暇思沐浴。横簪与倒冠。形容不顾恤。动步忧坑井。举足畏颠覆。乳哺经三年。汗血计几斛。辛苦千万端。年至十五六。性气渐刚强。行止难拘束。朋友外追游。酒色恣所欲。日暮不归家。倚门至昏旭。儿行千里程。母心千里逐。一娶得好妻。鱼水情和睦。看母面如土。观妻颜似玉。母若责一言。含怒瞋双目。妻或骂百般。陪笑不为辱。母披旧裙衫。妻著新罗縠。不避人憎嫌。不解人羞恶。父母或鳏寡。长夜守孤独。健则与一饭。病则与一粥。弃置在空房。犹如客寄宿。将为泉下鬼。命若风前烛。怏怏至无常。孤魂殡山谷。魂灵在幽壤。谁念膺桎梏。才得父母亡。兄弟分财禄。不识二亲恩。惟言我之福。咸谓此等人。不如禽与畜。慈乌尚反哺。羔羊犹跪足。劝汝为人子。经书勤诵读。黄香夏扇枕。冬预温衾褥。王祥卧寒冰。孟宗泣枯竹。郭巨尚埋儿。丁兰曾刻木。如何今时人。不学古风俗。勿以不孝头。枉戴人间屋。勿以不孝身。枉著人衣服。勿以不孝口。枉食人五谷。天地虽广大。不容忤逆族。早早悔前非。莫待天诛戮。

  唐先生亲恩歌曰。我今未说泪先淋。难报爹娘养育恩。自是断肠谈不得。断肠谈与众人听。惟有怀胎受折磨。百般魔障好难过。莫言产育无凶吉。生死须臾可奈何。肚里如今痛得慌。叫人为我剪衣裳。千生万死多难算。只靠神天作主张。生下儿来血奔心。牙关紧闭眼翻生。直从剪下胞衣后。再过三朝才是人。尿屎时常撒满身。腥臊臭秽不堪闻。却无半点嫌憎意。洗换频番极苦辛。听得娃儿哭一声。翻身就把手来擎。想他岁半周年内。一觉何曾睡得成。大雪纷纷腊月天。偎头偎脸抱儿眠。只因乳是孩儿吃。彻夜开胸在外边。听得孩儿出痘疮。登时吓得眼翻黄。一从放出标来后。尽日何曾吃米汤。磕个头来上炷香。声声只叫痘娘娘。若还叫得娘娘应。何怕头穿出脑浆。幸得儿生两岁零。依台傍凳自能行。只愁跌破头和面。挂肚牵肠不放心。生得孩儿性气歪。任他情性使将来。如何父母偏怜爱。还说乖乖这样乖。儿今头发已披肩。转眼成人在面前。痛杀亲心难割舍。不能常在膝头边。虽然挣得少田园。受怕担辛苦万千。不是为儿还为女。自家吃得几文钱。娘看爹来爹看娘。为何终日脸焦黄。只因儿女将婚嫁。相对愁眉做一房。寸寸丝丝总是恩。谁能描得半毫真。蓼莪纵使能描画。只好依稀六七分。

  孝顺歌曰。母氏怀胎十月时。高低踏步恐伤儿。子将此意终身记。正己尊亲两不亏。医儿作热与颠寒。恨不抠心揠肺肝。父母倘然烦恼处。也须百计去承欢。怒来吓鬼与惊神。一见孩提满面春。为子也须常若此。对亲莫带半分瞋。抱儿教语学声音。笑骂爹娘也快心。他日堂前来听训。纵然责杖莫呻吟。爹娘儿子莫分居。试看刑曹滴血书。更有不堪离异处。一声啼破脱胎初。兄弟原来本一根。天生枝叶好扶撑。若思割裂分家计。便是推开父母恩。富贵贫穷在此身。王侯仆隶不相因。劝君穷莫呼亲怨。富贵无忘生我人。孝道常移夫妇情。劝君独认二亲明。夫死妇亡重嫁娶。那能亲没再投生。父母原来树木同。那能免得落秋风。劝君尽力生时养。死后悲啼总是空。七尺躯儿世上存。终天难报二人恩。劝君葬祭勤时节。常到山头扫墓门。

  金少嵩曰。按丧礼之坏。至今而极矣。事事非古。而七中婚娶之事。尤属不经。古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三年且然。今之忍心害理者。反从七中谋娶。舍苫块而筦簟。易斩衰而锦绣。置父母之丧。而谋夫妻之乐。于礼合乎。于心安乎。子而为此。是谓大不孝。父母令其子为此。是谓教以大不孝。且凶中而行吉事。其夫妇皆不祥也。不知谁为作俑。今日相习成风矣。甚至诗礼之家。或亦有此。诚周孔之罪人也。当痛绝之。

  沈龙江曰。人子事亲。莫大于送终一事。于此而心有不尽。则无复可尽之心矣。奈何以兄弟众多。彼此相诿。因而草草完事。致贻日后之悔。窃以为为长子者。力能独办。便当以为己任。不必更派众子。众子之中。力或可办。亦当以为己任。不必偏累长子。各人尽心。争先致力。才是人子。若有心靠人一分。便是自己心上。有一分不能尽处。

  古者丧主哀。而今人则不哀。古者祭主敬。而今人则不敬。二者非礼。而葬之失礼为尤甚。故于此深致意焉。朱在庵曰。大夫三月。士踰月。故不葬。则不变服易食。哀亲之未有归也。今人惑于风水之说。有贪求吉地。迁延日久者。有既葬多疑。屡行启掘者。不思古人卜地之义。惟是孝子慈孙。重亲遗体。不为风水所侵。不为虫蚁所蚀。不为耕犁所及。他日不为道路。不为城郭沟池。如是足已。岂以亲之骸骨。为子孙福利之具哉。则风水不必贪也。又有惑于分房之说。兄弟议多。终年牵制。既择年月日时。又疑山水偏向。则是父母多生一子。反增一日之暴露矣。岂知人之祸福。各有因缘。于山水何与。则分房不必执也。倘若执迷不悟。一遇利名牵逐。淹滞他乡。年复一年。几无安土之望。或遭水火。又有焚溺之虞。为人子者。独能安然于心乎。又权厝一事。万不可久。久则雨水侵淋。日气下蒸。未及归土。木已腐矣。仁人孝子。亦当切念之。

  古之孝者。如曾子读礼沾襟。闵子一言安母。老莱戏彩娱亲。华宝不冠痛父。伯俞受杖悲泣。王裒攀柏哀号。郭平佣力葬亲。江革行佣供母。各具至性至情。卓然为百世典型。今再列举数事。以告世人。共知观法。

  化书曰。文昌帝君。于周初降生吴会间。事父母至孝。母年六旬。疽发于背。帝为吮疽三日。忽口中充满。吐视之。有膜若绵。脓乳如米。乃疽根也。母遂安。而以病久羸瘵。医曰。此痼疾。以人补人。真补其真。庶可平复。帝因中夜刳股肉。烹而进之。忽闻空中语曰。上天以尔纯孝。延母一纪寿。果愈。帝年三十六。父母亡。自持畚锸营葬。枕块墓傍。终三年后。洪水暴发。帝斋戒守坟。日夜诵大洞经不辍。并严事元始金像。期免水患。及水退。见坟前溪谷。变为高陵。广里许。自是松楸。永无恙矣。卒后。上帝命主君山。后复生于张氏。事宣王。与尹吉甫为友。即诗所谓张仲孝友也。今士人日奉文昌。而不知帝之得成圣果。全在孝友。故首录之。以示读书君子。

  宋赵居先。父母年九十外。性严急。居先夫妇。侍奉勤谨。孝行克谐。日焚香祈亲安健。百计娱乐。暮景而后已。上帝见其心专意一。七子三壻。俱赐殊科。居先夫妇。俱证仙果。

  太和杨黼。辞亲入蜀。访无际大士。路遇老僧。问何往。曰。访无际。僧曰。不如见佛。曰。安在。僧曰。汝但归。见倒屣披某色衣者即是。遂回。暮夜叩门。母喜披衣。倒屣出户。即僧所言佛状也。黼惊悟。自此竭力尽亲。手注孝经数万言。砚滴将干。水忽盈池。人谓孝感焉。弥勒佛曰。堂上有佛二尊。恼恨世人不识。不用金彩装成。非是旃檀雕刻。即今现在双亲。就是释迦弥勒。若能诚敬得他。何用别求功德。冒起宗曰。六朝高人名士。崇信孝经。或以殉葬。或以荐灵。病诵之愈。斗诵之解。火诵之止。其不可思议如是。故皇侃日诵孝经二十遍。拟观音经。嗟乎。舍现在佛。而乞灵过去佛。违心矣。不念孝经。而徒幸福于诸经。神恶之矣。

  宝藏经云。孝事父母。天主帝释在汝家中。孝养父母。大梵尊天在汝家中。孝敬父母。释迦文佛在汝家中。故睒摩菩萨。割目救亲。而沉痾愈于一朝。慈心童子。发愿代苦。而火轮消于顷刻。至行动天。真诚感佛。从古皆然。人当笃信。夫从释教者。自己遵依戒律。刻苦修行。又能导亲斋戒念佛。方合如来教旨。九祖得入天堂。皈于道者亦然。今之俗道俗僧。不能如此。辄曰。吾出家度亲也。适自欺耳。

  崔沔。有至性。母失明。倾家求医。不脱冠带而奉者。三十年。每遇美景良辰。必扶持宴笑。令母忘其所苦。母卒。毁形吐血。茹素终身。爱兄姐几于母。慈甥侄甚于子。所得俸。悉以分惠曰。风木既悲。无由展我孝。思计亲所垂念者。惟此四五人。皆厚待之。庶九泉慰安也。后官至中书侍郎。子祐甫。为贤相。噫。崔公真孝子也。生尽其欢。死养其志。世有身居富贵。而待同胞若路人。薄母舅如闲客。阅此。能无汗颜感化否。

  吕升。幼失母。事父百岁翁至孝。年益高。便液不时。升与父同寝。承顺备谨。每夜四五起。遭兵火。负父入山。贼感其孝而全之。父嗜美杏。邻夺之。升为文求神。神即谴邻豪发背。谕以速还孝子杏地乃已。又郭悰丧父。独母在。常怀罔极之叹。三十年不茹荤酒。朝夕虔祷。母寿一百四岁。耳目不衰。饮食益健。

  杨乙。行乞养父母。所得食。虽极饥。不敢尝。必先以奉亲。得甘旨。跪进。跳跃起舞。唱山歌以悦之。如是十年。乡人感其孝。与之金。雇为佣。不受。曰。吾亲乌可一日离也。亲俱死。乞得棺。脱己衣敛之。虽严寒。赤身弗恤。葬于野。露宿棺傍。日夜哀号。岁时拜献。未尝缺失。

  唐李迥秀。性至孝。母少微贱。妻尝詈婢。母触意不悦。即出其妻。或问之。曰。娶妻欲事姑耳。茍违颜色。何可留。孝心格天。堂产芝草。中宗旌其门。

  顾熊。家贫处馆。每岁束修悉奉父。父多浪费。馆东怜其贫。并一年修仪送之。曰。尊公未知。可置田为秋收计。熊曰。我岂忍为数石米。易平日孝心。俱持献其父。生子际明。少年登第。

  李琼。娶妻有子。即移居母室。夜常十余起。母曰。汝年来颇衰。当求婢以侍我。琼曰。凡母所欲。不亲经手。意如有失。其母遂不之强。以故家人无敢怠惰。

  汉上虞曹娥。父盱。为巫祝。五月五日。迎神于江。坠水而死。娥年十四。觅父尸不得。沿江号泣七日夜。跳江中。至五日。负父尸浮江面。上虞尹度尚。以其事奏闻。表为孝女。立祠江边。至今享祀。

  宋吴孝妇。夫早亡。无子。事姑至孝。姑老且病目。念吴孤单。欲招一义儿。吴泣告曰。烈女不事二夫。妇自竭力奉侍。吴为乡里缉麻络丝。获钱。悉以养姑。或得美食。必怀藏归。尝炊饭未熟。邻母呼之出。姑谓过熟。将取置盆中。以不能视。误倾秽桶内。吴还舍。不发问。亟往比邻借饭馈姑。汲水涤污饭数过。蒸自食。一日忽梦两青童驾云来。手执符牒。言天帝召。引入朝谒。帝曰。汝一村妇。能奉事老姑。勤苦尽心。实是可重。赐钱一千文。得归供膳。从今不须佣作。命两童送还。见床头果有千钱。嗣后用尽。复有一千。绵绵不穷。

  邱铎。葬母凤鸣山原。哭曰。铎生也。咫尺不离我母膝下。今逝矣。可委体魄于无人之墟乎。结卢墓侧。朝夕上食。如生时。当寒夜月黑。悲风萧飕。铎恐母岑寂也。辄巡墓哀号曰。铎在斯。其地多虎。闻铎哭声。即避去。人称之为真孝子。

  明吴璋。少孤。年十岁。母陆氏。永乐年间。奉例选入宫。随亲王分封广东韶州。璋闻慷慨流涕。弃家访母。舟中设观音像礼拜。求见其母。诚心恳切。泣声凄惨。途中患痢。昼夜百起。昏愦中。犹呼娘不置。及抵韶。而母又从改封江西矣。从陆路。往饶州。奔驰沙碛。两足俱肿卧野。有道人。自言姓焦。取药敷之。立愈。过岭。遇黑蛇啮足。倒地。复见焦道人至。以药涂之。疼止。宿孤村。未晓行。遇大雪。憩古庙。忽又见焦道人来。抚之曰。为母忘躯若是。真铁汉也。出饼与啖。顿忘饥寒。至饶。访知母在王府。启本求见。不允。乃就府中赁一室。中书思亲二大字。傍贴云。万里寻亲。历百艰而无悔。一朝见母。誓九死以何辞。后得请。入见母于养赡所。母已病笃。昏不知子。璋焚香吁天。刲股作糜以进。母乃渐苏。抱子痛哭。王闻而贤之。召赐金帛。命扶母还。后子洪。孙山。俱官刑部尚书。至今科第不绝。

  刘洵直。总角时。父母俱亡。号恸几绝。苦心笃学。诵书辄至夜分。尝一夕。其族父。闻其哭声甚哀。问故曰。读马周传。至其言少失父母。犬马之养无所施。为悲感不能自止。族父亦为欷歔。后登第。

  汉武帝时。张汤杜周。俱酷吏也。而二人之子。俱极平恕。班固于酷吏传。特恕杜张。以有子焉故也。汤子安世。历官三十年。忠信谨厚。勤劳政事。匿人过失。务从宽贷。周子延年。佐霍光。光用法严。延年辅之以宽。见文帝虚耗之后。数对光言。宜修孝文时政。示以俭约宽和。顺天心。悦民意。光纳其言。后安世官至大将军。封富平侯。子孙相继袭爵。曾孙纯复为大司空。而延年亦以定策功封侯。又为御史大夫。子缓亦嗣侯爵。礼云。烹熟荐馨。尝而致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者。国人皆曰。幸哉。有子如此。可谓孝矣。敢以是为敬亲盖愆者劝。

  宋韩忠彦。韩琦子也。琦公忠无我。而忠彦为相。蠲逋负。复流人。收用名贤。邓洵武谓其能继述父志。又范纯仁。仲淹子也。仲淹以天下为己任。而纯仁知庆州。以伸冤就逮。遮马涕泗者数万人。历谏议枢密以得相。凡三罢三复。以宽大广主德。不深录人过。疾革。犹辩宣仁诬谤事。卒谥忠宣。御书碑额曰。世济忠直。以荣宠之。二公能承先志如此。视彼济恶不才。辱及先世者何如哉。故礼云。父母虽没。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恶。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又曰。父母没。慎行其身。不贻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可见不论父母存没。惟心善为孝耳。且亲不存者。正于此处可致孝也。若亏体辱亲。受人憎恶。即是大不孝。

  明杨士奇。为四朝元老。勋隆宠优。而子稷。怙势行恶。士奇溺爱之。不及知。及被害者。连奏其人命过恶数十条。上乃付法司。而特旨慰安士奇曰。卿子既乖家训。干国纪。朕不敢私。卿其以理自处。士奇不得已。论斩之。由是声望大损。夫士奇以儒士柄国。而稷以相子弃市。败坏家声。羞辱父母。死有余责。彼骄贵子弟。恃父势而横行者。观此能不惧否。

  程恶子。顺义人。得一子极爱之。性凶不尊母。母老。常被殴詈。一日抱孩误坠地伤额。恶子归。以为害其子。声色甚厉。母惧。走其女家。避之数日。怒不解。匿刃而迎母曰。孩愈矣。可速归。母从之。至半途僻地。刃其母腹。而刃反自己胁入。肠出。不知何由反也。其尸屡埋屡发。鸦犬食尽乃已。

  张义。每旦告天谢过。忽被摄入冥。示以黑簿。簿中罪恶。皆已勾除。惟余一事。乃义少时因父责。怒张目反顾其父。始知不孝之罪。不通忏悔也。

  罗巩游太学。每以前程祈祷。夜梦神曰。子已得罪于冥。可急归。叩之曰。汝父母不葬耳。曰。某尚有兄。何独受罪。神曰。子为儒者。明知礼义。子兄碌碌。不足责也。是年果卒。

  孔子作孝经。每夕必簪缥笔。衣绛单衣。面向北辰。磬折良久。乃拜。曾子抱河洛。七十二子皆从。盖有祷告。及作春秋。亦复如是。一夕忽有一道黑气。从斗而下。直落案前。既开。乃微旨也。此满其一心之量。而为万世人伦之极者也。孝经一十八篇。曲尽人子事亲之道。所谓日用饮食。不可须臾离者也。世儒岂可以其未列选士之科。缺焉不讲哉。今论孝归本夫子。而推原其所以作孝经之意。盖日望乎儒者之身体力行。以助宣教化。兴起流俗者。心固良苦而切至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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