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礼佛涅槃处

  礼佛涅槃

  大涅槃寺地处拘尸那迦一块无比宽阔的原野,佛陀时代的娑罗双树就是经典里常常介绍的双林树。经中叙述双林树枝枝相对,叶叶相承,前后回护,极为奇特。到达此地,身临其境的感受让人再次回忆起经典中气势磅礴的文字描述。

  这片圣地离蓝毗尼大约230公里,离佛陀的家乡迦毗罗卫约250公里,而距离佛陀最后沐浴的毗舍离280公里。也就是说,佛陀宣布“三个月后圆寂”,然后率领弟子步行了280公里的漫长里程,才来到拘尸那迦。佛陀选择离开人间的圣地,与他当年降临人间的圣地只有230公里的距离。这里在佛陀时代,没有繁华的城市,只是一片空旷的原野,娑罗双树前后环绕着佛陀最后停留的地方。该地被阿难尊者理解成不适合涅槃的处所,而佛陀纠正阿难说他自己“曾六次在此地圆寂”。当年的旷野今天变成了繁华的“佛教都市”,世界各国在这里建造寺院,延伸出一条又一条的宽阔的街道。这里弥漫着诱人的宗教气息,佛弟子们虽然以旅游团的形式来到这里,但几乎没有人敢以游客的心态光临此地。

  大涅槃寺占地极为广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缅甸佛教界共同将这里打造成十分优雅的大草坪。环保工人从早到晚负责草坪用水的浇灌。如果有人不知道这里是佛陀圆寂的地方,那么他看到现在的环境也一定会认为这里就是人间的净土。实在太漂亮!

  大涅槃寺的主体建筑奠基于新近出土的大涅槃寺遗址上的厚重砖墙。砖墙上的白色建筑是由缅甸佛教界于1927年负责建造的。1956年佛灭2500年纪念法会时,印度政府对此建筑进行了改造。前面圆桶状平放的建筑是涅槃处,后面立起的塔状建筑则是佛陀的舍利塔。两座建筑的总高约20米,前后跨度也大约20米。熙熙攘攘的朝拜人群被现场的管理人员有序地分批带入,轮到我们进入涅槃堂时,是朝拜者人流较稀的时候。十九世纪从希拉尼亚瓦提河道的淤泥中挖出来的公元5世纪笈多王朝秣菟罗风格的佛陀涅槃像便供奉在最中央。这尊在河底的淤泥中沉埋多年的佛陀涅槃像,据传与佛陀的真实身高一模一样。这位拥有惊人身材的佛陀,在淤泥中被浸置了这么多个世纪,如今,出现在弟子们的面前,依然如故地安详与宁静。英国考古学家亚历山大·康宁汉姆对此做出了重大贡献,他根据众多文献做了详细考察后,最终在希拉尼亚瓦提河——佛陀最后沐浴处河道中央的河床中把佛像挖掘出来。

  来到涅槃像前的弟子们大多面横热泪,悄无声息地进,悄无声息地出。如今佛像头部朝北安置,与当年佛陀圆寂前头部向北的方向一致。涅槃堂坐东向西,约为10x6平米,高12米。殿身呈圆桶状横卧,类似英国的大英世界图书馆。涅槃堂后的佛塔直径9.5 米,高20米。涅槃堂中的卧佛是一件完整的赤砂岩雕塑作品,长为6.1米,只有一尺多高,现在全身金色,乃是1956年佛灭度2500周年纪念时缅甸佛教界所做的供养。佛像下狮子床的头、中、尾部各雕刻一位侍奉弟子的形象。中央位置是佛陀最后弟子须跋陀的背影,头部是在忏悔的纯陀,脚部是悲伤的阿难。

  涅槃堂中没有管理秩序的人,但很奇怪,世界各国复杂的人流往返出入,竟没有半点嘈杂声。我们集体念诵汉文经咒的嘹亮声响在圆桶状的巨大建筑内久久回荡,就如久违于慈母的浪子返回了故园。东亚和南亚的四众团体交替进入涅槃堂,在佛陀面前敬表哀思,用头顶去碰触佛陀的任何一个部位。在呈现出*轮状莲花图案的佛足跟后面,从袈裟中隐约显露出两朵神秘的莲花,花瓣被各国佛弟子供养的袈裟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每一个朝拜的群体都会把用心准备的袈裟覆盖到佛陀的身体上面去。负责管理的修行者们,平均每小时进行一次佛身袈裟的清理。整个涅槃堂的氛围既庄严和谐,又活泼自在。所有的来人彼此都不相识,但心里明白,彼此都是师兄弟,未来的龙华三会,大家必将重聚在佛陀足下。

  至诚顶礼释迦如来最后身,内心不禁感慨万分:佛在世时我沉沦,佛灭度后我出生。忏悔此身多业障,不见如来金色身。伴随着些许感慨,我想到了义净大师,想到了他那两首五言诗,其一:

  我行之数万。愁绪百重思。那教六尺影。独步五天陲。

  其二:

  上将可凌师。疋士志难移。如论惜短命。何得满长祇。

  虽然佛应化时我正沉沦,佛灭度后我出生,无边业障使我们见不到如来的金色身,但是中华民族养育了这样多的优秀儿女,独步在数万里外的五天陲,不惜短暂的生命,为圆满漫长阿僧祇劫的修行而舍命求法,使我们最终有缘来到佛陀的圣地,瞻仰佛陀化迹。于千万的不幸中,这是一种有幸啊!

  来大涅槃寺朝拜的人群中,斯里兰卡的信众最多。对他们而言,巡礼大涅槃寺是朝礼佛陀诸圣地中最重要的一站。他们几十成百地由法师带队,谦谨有序地围绕在法师身边,听受佛陀涅槃的故事。通常因为人数众多,法师使用了大喇叭的扩音器。扩音器由一位净人扛在肩膀上,喇叭下面男女信徒都穿成白色,是一片白色的海洋。法师们告诉我说:“这里不是释迦牟尼佛最后一次说法的地方,而是佛陀停止呼吸的地方。佛在这里停止了人间的教化。”而最后一次说法则是在前方数百米处的古圣佛寺。斯里兰卡的僧人与我们一见如故,虽然语言不通,居然可以交流许久。

  除了来拘尸那迦朝拜,有些信徒到此地的奔走则是为了建造寺院。建立佛寺的国家在大涅槃寺外面有很多,凡有意愿来此建佛寺,政府都提供大量的方便。印度政府的卖地价钱非常便宜,而且还赠送每座寺院一份真实的佛舍利,以便该寺进行供养。

  有一位名叫果莲的中国法师,从1956年起就在大涅槃寺旁开始建造一座双林寺。现在这座寺院已修建完善,但交由越南佛教界管理,正在成为一所三百多位失学儿童的慈善学校。现在的拘尸那迦同时也是耆那教的重镇和发源地,因为对于佛陀的感情,在佛的涅槃日,耆那教徒也会源源不断地来此祭拜佛陀。

  涅槃堂外的空处是平整的绿草地,空旷而在阳光下闪耀着薄雾。大草垫上坠满了小水珠,小径走来,薄雾祥光,经声佛号,绿树金台,让人忘了这就是人间。这里没有任何限制,没人教训你是顺绕对还是反绕错,自由得让人心里没底:自己是个失去了家的孩子。

  将要离开大涅槃寺,涅槃堂边巨大的缅甸式佛钟召唤了我们。出寺前,叩响了那巨大震撼的铜钟,希望佛陀涅槃处的钟声超越法界,使铁围幽暗的众生都能听闻,由此而圆满成就正觉之道。我们把心意都寄托在钟声里,四方传扬。走在涅槃寺外的街道上,佛寺的钟声此起彼伏,这座佛教都市创造了人类现代社会最为温馨的社会环境,让人十分留恋,久久不愿离去。佛陀虽然走远了,圣地的光辉永远不会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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